雖魔修都收斂了周身魔氣,但仙與魔的區分依舊很是明顯,并非是長相差異,而是那幾個仙子一身凜然正氣的姿态實在倨傲,還有他們被捆得格外嚴實,很是突出。
等幾位仙子被押送到魔台下,官逍垂眸看去,誠如破山月所說,她挑選出的都是相貌出色之輩,官逍打眼瞧去,眼前一亮又一亮。
為首魔修喝令他們跪下于官逍見禮,幾位仙子具自持仙人身份不肯對魔屈膝,昂首挺胸,直直看向官逍的方向,仿佛把“有本事你打死我”寫在臉上。
官逍見他這神态沒忍住輕笑一聲,隻覺他身上有種清澈的愚蠢,而聞他笑聲,身旁破山月的劍已然出鞘,劍尖直沖其中一個仙子而去,眨眼間,劍身就穿透那仙子胸膛,未收斂的魔氣将那張豐神俊朗的臉劃出幾道深深的傷口。
破山月的手心在半空中虛虛一握,長劍應召回到她的手中,伴随着劍身入鞘的嗡嗡聲響,那仙子在原地抽搐兩下,重重倒在了地上。
官逍:?
官逍瞳孔微縮,好險一聲國粹沒出口,背于身後的手指攥緊,心跳仿佛都漏了一個節拍,他不是沒在腦中那些記憶碎片裡看到原身的殘暴,隻真實發生在眼前的畫面,遠比塵封許久的記憶來得沖擊力更大。
破山月不愧是原身身邊唯一女魔頭,果然夠果斷利索。
這幾個仙人大抵也是在仙界安穩的日子待久了,被虜後單獨關押也未受刑獄之苦,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直至破山月這突然的出手,他們才覺畏懼,紛紛收回看向官逍的視線,一時之間都開始糾結是保住為仙子的尊嚴,還是保住這條性命。
官逍的目光落在倒地的那個仙子身上,他胸口處的紅色血迹已經浸濕大片衣裳,官逍盯了片刻,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仙人體内的内丹不被毀就不會輕易隕去,而破山月雖出手迅速,卻隻是想給他們警告,并非要在魔尊面前喊打喊殺,所以避開了要害。
想明白這一點,官逍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視線挪向了氣焰明顯低了一層的剩餘仙子身上,他不出聲,加之周圍魔修的環繞,氣氛更顯肅殺,終有第一個仙子選擇先保住命,繼而第二個、第三個。
官逍擺擺手,幾個魔修便上前将那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仙子拖走。
留下的幾個仙子在膝蓋落地的刹那,似是有什麼從他們體内被剝離,連時刻挺直的背脊都佝偻了些許,宛如被從頭潑了盆涼水的喪家之犬。
官逍本是有些惡趣味地想看仙子被打碎驕傲的模樣,但真當他看見幾個仙子明明自身沒有風骨,偏還表現得是因為受到脅迫才畏縮屈辱的模樣,又覺仙子也不過如此,沒甚意思。
官逍不覺識時務者有多低賤,隻是心中對仙人的美好印象被破壞後,那些姣好的皮囊也無法再吸引他,官逍恢複冷淡表情,走下魔台朝着柿子樹的方向而去。
那裡地處高處,魔修不會随随意打攪,清靜的地方更适合他鑽研魔氣煉體的奧秘。
魔修們見官逍的态度後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對待這些幾個仙人,按照以前的情況,一夜三四個仙子對魔尊來說也隻是開胃小菜,可渡劫後的魔尊好似格外挑剔,且不說地牢中關押的那些仙子沒一個被瞧上眼,今日這幾個仙子修為更高,想必嘗起來也更可口,可魔尊依然無動于衷。
這……魔尊比他們懂仙人的滋味,魔尊不喜定是他們捆來的仙人不夠完美。
破山月接收到魔修們投來的詢問目光,看向魔尊走遠的背影,低聲吩咐道:“丢進地牢,日後丢進爐中煉器便是。”
一句話就将幾個仙子的生死定下,其中有聞言面白如紙者,卻也有義憤填膺沖着破山月叫喊者。
“魔頭的走狗罷了,待我們仙君來,定将你們這蠻夷之地夷為平地。”
破山月聞言嗤笑一聲,似是聽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你們仙君又如何敢來東稷撒野,怕不是也想做那爐中亡魂?”
曾經仙界神君想對魔界出手都得籌劃百年再三斟酌,如今尊主成功渡劫,已是不死之身,怕是仙界那位閉關許久的帝君都不敢說來東稷這等诳語,區區一個仙君又有何懼。
那口出狂言的仙子聽破山月這麼一句嘲諷的話,頓時面紅耳赤,張嘴想要辯駁仙界如何強大,可想起仙君曾提及魔界的态度,如同洩了氣的皮球,再沒底氣開口。
是啊,他們仙君其實提起東稷時語氣也是複雜的,不止自家仙君,仙界怕是沒有幾個仙君聽到東稷心底會不覺得有些許畏懼,據說他們上天道那位戰功赫赫的武神君,右手經脈也曾是被魔界如今的尊主所毀。
這邊破山月嘲諷得理直氣壯,而越行越遠的官逍卻是身形頓了頓,心中苦笑,什麼成功渡劫,什麼不死之身,倘若要是叫三界知曉原先的魔尊早已隕在渡劫中,而現在坐在這位置上的是個冒牌貨,怕是東稷這片土地下一刻就會成為主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