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約莫半刻鐘,那幾個魔修總算是找到了被土石掩埋的祿無遊,将他擡了上來。
官逍蹲身看了兩眼,伸手在祿無遊頸側探了探,釋放體内魔氣順着他的經脈感知,他體内魔氣紊亂,好在丹田内魔核還在,甚至在官逍的魔氣靠近對方魔核的時候,那處突然釋放出魔氣來驅逐。
但祿無遊現在就如同被紮了個孔的氣球,一直在向外漏着魔氣,故而哪怕魔核中的魔氣想要給外來魔氣一點威懾力,也沒剩多少能力,官逍這個凝元期初期的,都輕松逃離帶着魔氣撤出祿無遊身體。
在一衆魔修圍繞的注視中,官逍查探好站起身,“沒事,隻是魔核有些受損,還活着。”
說完官逍覺得這般放任祿無遊躺在地上,實在不是一個好上司該做的事兒,猶豫片刻,“擡魔殿地上躺着吧。”
“魔殿内的石磚一塵不染,畢竟平日無事也不會有的魔進去。”官逍低聲道。
葉鶴清抿唇,看官逍待他最忠心的下屬都如此冷血,想起這些時日面對魔尊喜怒無常的性子,他莫名心理平衡了一些。
而對于官逍的吩咐,魔修們似乎也沒覺得哪裡不妥,一群魔七手八腳抓着祿無遊的四肢将他搬向魔殿而去。
看着那浩浩蕩蕩一群魔修的背影,官逍由衷感慨,“若有一日我重傷難愈昏迷不醒,希望來帶走我的不是這群魔修。”
話中嫌棄之意雖然直白,但官逍還是履行了一個做尊主的職責,他舍棄了今日樹下補眠的計劃,獨自進入魔殿,幫祿無遊療傷。
厚重的石門将葉鶴清隔絕在外,聽不見内裡動靜,他盯着石門上的紋理,恍然明白自己好似被魔尊平時裡松散的假象迷惑。
他是魔界魔尊,怎可能真對下屬的生死無動于衷。
大高個兒就立在殿門外,宛如一個石雕,他毎日的任務就是看守魔殿,葉鶴清在他身邊站了一會兒,總覺頭頂被深淵凝視,挪步走遠了一些。
殿内的官逍略有些束手無策,他經過這麼多天的修煉對體内魔氣運轉有一定了解不假,可祿無遊修煉的功法有些異于常魔,官逍的魔氣在他體内遊走查探時,總會一不留神轉角遇到愛,祿無遊體内的魔氣并非聚在魔核處,而是分散在體内任意角落。
官逍本以為那是提升小境界失敗的後遺症,可當祿無遊魔核的魔氣散盡,官逍的魔氣嘗試為他療傷依然被莫名冒出來的魔氣阻擋,他才意識到,那些散落于身體各處的魔氣本就存于此處。
這意味着祿無遊并不隻靠魔核供給魔氣,哪怕魔核受傷,他也能啟動備選方案,利用體内其他魔氣領域中的魔氣盡量全身而退。
有那麼一絲狡兔三窟的感覺。
他的修煉有屬于自己的野路子,正常來說魔是不能修煉出多個魔核的,可祿無遊硬是在這種規則之下,修煉出了多個魔氣領域,分散于身體各處。
當然,一般魔不會這麼做,相對于耗費大量時間精力去煉出多個魔氣領域,專注于精煉自己的魔核提高修為更有性價比。
總歸無論祿無遊的野路子是好是壞,隻學了基礎功法的魔尊,現在面對進階題時一時半會兒還沒想出解題思路。
嘗試幾次幫助療傷都以失敗告終,官逍隻能盤膝在祿無遊身邊坐了半晌,隻覺他這下屬像個囤了許多糧的倉鼠,每當官逍以為他體内魔氣在運行周天期間要被消耗空的時候,又會有一股魔氣繼續支撐流轉,一次又一次,無窮盡也,如今想要去幫他修複魔核,也隻能等他體内各個魔氣領域的魔氣都被耗盡。
官逍從一開始的急迫略帶一些緊張,到後來哈欠連天,百無聊賴間從祿無遊體内吸收魔氣打發時間,想看看祿無遊到底什麼時候能把自己掏空。
幾個時辰過去,屋外的天已經黑沉了,官逍吸收了祿無遊太多魔氣,困頓感逐漸消失,整個人有種朝氣蓬勃的感覺,隻是腹中空空。
他拉開石門,吩咐門口的大高個兒去魔圃給他尋些能吃的靈植,門口立着的葉鶴清看他的眼神中帶着些許迷茫和不可置信。
想象魔尊耗費精力與魔氣為屬下療傷,應是一副疲憊的模樣,可現在這容光煥發的面色,仿若剛在殿中吃了一百個小孩。
官逍目送着大高個兒去魔圃,看清他尋了魔圃中的魔修采集靈植,而不是用他的大腳蹼直接踩進去,這才放心收回目光,看向一邊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仙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