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冰櫃裡剛拿出來的冰點草莓很冷,店家在紙袋裡又包了一層幹淨棉花,但還是擋不住往外冒的絲絲涼氣。
紬在店家不停“要是一天吃不完,必須放進冰箱裡”的囑咐下接過三個紙袋。
她又一口氣買了好多。
在老闆眼裡像是沒吃過一樣。
紬:啊——那确實沒吃過。(點頭)
*
“給。”
紬将其中一包放在鳴人懷裡,還在獨自憂愁的鳴人下意識伸手接過,卻因為低估了重量狠狠踉跄一步。
幸好紬還是那麼眼疾手快,扯住鳴人晃悠的後領子,這才穩住他。
“紬姐你這是買了多少啊?”
“一共買了30個,店家說這幾天的庫存都被我帶走了。”
因為位置偏僻,所以店家并沒有備很多貨。
“你回家要是一口氣吃不完的話,記得放進冰箱裡,不然會壞的。”紬邊說邊指了指他懷裡的紙袋。
“都是給我的嗎?!”鳴人驚喜地大叫。
“對啊,不然幹嘛給你抱着?我又不是拿不動。”
“嘿嘿~”鳴人好開心。
*
他們找了個能坐着的地方準備先吃一個。
找了半天,最後隻在河邊找了個位置。
“其實,我以前吃過一次哦。”鳴人一邊打開裝着冰點草莓的木盒一邊說。
木葉帶湯水的外帶食物都是用木盒裝的,所以成本方面也高了不少,加上又是草莓,這才讓冰點草莓變得貴。
“也是一個姐姐請我吃哒,在我七歲生日的時候。”
結合這一路不少人對鳴人[狐妖]的說辭,紬下意識問了句,“好心人?”
“嗯!”鳴人很肯定地點頭,“不過那個姐姐的眼睛看不見,蒙着紗布。但她不是不知道我是什麼哦,在她和我說話之前我剛好被剛才的店家趕出來呢,還差點撞到她。”
“她超級溫柔的,也摸了我的腦袋。”
鳴人在說起這個的時候很是懷念,目光還看向河對面。
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紬這才發現這所謂的“副十九街”其實離村子的城牆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但河的對岸又冷清得很。
優秀的視力讓紬立刻就發現那個熟悉的标記,正想詢問,鳴人的最後一句話卻讓她再次看到了屬于[宇智波紬]的記憶。
來不及反應,她又陷入真實的畫面裡。
鳴人說:“和紬姐一樣,那個姐姐當時也給我買了好多,我差點都抱不住。”
*
鳴人之所以對這麼偏僻的位置很熟悉,是因為他從前的家就在這裡。
三代目爺爺說今天是他七歲的生日,所以鳴人打算出來買一些好吃的。
因為沒有家人,所以他到現在都不清楚過生日的習俗應該是吃蛋糕,而不是隻吃零食這種東西。
“怎麼辦,鈴木水果叔叔家的草莓真的好香啊......”
路過的穿着宇智波族服的行人也在說鈴木家的冰點草莓終于上貨了,要趕緊去買。
他也好想買啊。
雖然買完之後可能今明兩天都沒有錢吃别的東西,但過生日不是嗎?特殊的日子應該可以破例一次吧?
“真的好香啊。”年幼的鳴人皺着小鼻子,仔細地聞着空氣中草莓的清香,不願放過一絲。
捏着皺巴巴的錢小心翼翼地走進店裡,他今天特意換一個顔色的衣服。
[“狐妖”是黃色的吧?那他穿一個藍色的衣服是不是就沒有人會這麼說自己了?]那時還年幼的鳴人天真地這麼想到。
但他才踏入店門沒幾步,店内的客人就大喊起來。
瞬間無數人圍了上來,那猙獰的表情自然而然又出現了。
隻對着他。
他再次被店家嫌棄地趕出來,就連錢掉在地上都沒來得及撿起來。
下一秒,他珍惜地錢币也被人掃了出來,仿佛是什麼晦氣的東西,連同他一樣。
鳴人,好傷心......
這要是以前,他或許會叉着腰叫嚣一會兒,用虛勢掩蓋自己的傷心。
但此刻,他隻覺得傷心,今天是他的生日欸,[狐妖]的遊戲可不可以暫停啊......
“我真的不是什麼[狐妖]啊,我是人類啊。”他撿起那張錢币,輕輕拍拍上面的灰塵。
低頭的瞬間,手裡的錢币被低落的水滴沁濕一角,是他的眼淚。
忘了看路,他轉身就撞上一個人。
明明那身影隻比他高一頭,卻像一座堅實的空氣牆,硬是把他往反方向用力一彈。
那個人很靈巧地抓住了他的手,這才免得他摔在地上的局面。
“對不——”他用還帶着委屈地聲音道歉。
“這麼痛?都撞哭了?”
聽過聲音鳴人這才發現原來是一個女生——是一個姐姐。
他順着聲音擡頭看去,隻見這個姐姐穿着宇智波的族衣,披着一頭秀麗的黑發。
就算是鳴人也知道宇智波這幾年在村子裡日漸可怕的名聲,隻是他還來不及為她是宇智波而害怕,就看見她的眼睛上圍着幾圈潔白到刺眼的紗布。
“你......看不見嗎?”
見他站穩她便松開手,聽見他問起這個來,她像是恍然大悟一樣,“啊,你說這個啊——”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紗布,“湊合吧。”
沒有正面回答,但鳴人已經認定她看不見了。
這時候鈴木水果店裡的客人陸續向外走,是剛才目睹店家驅趕他的那一批,見鳴人還在店外,就對他指指點點的。
聲音傳過來,也傳進在鳴人看來是好心姐姐的耳朵裡,她剛才扶住自己了不是嗎?
可......她看不見呢,是因為看不見自己是[狐妖]才願意抓住自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