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灰布衣服走在山中獸道,身如獵豹,目光如炬,盯着一隻肥碩的野雞。
難得見到這麼大的,顔色也好看。葉以舒舉起弓箭瞄準,手上一放,野雞慌亂拍着另一隻完好的翅膀飛動。
葉以舒疾步追上去,逮着雞脖子拔去箭矢就收入麻袋中。
靠山吃山,這萬裡大山中,蘊藏着數不清的寶藏。
葉以舒擡頭望了望幾乎被遮完了的天光,喃喃自語道:“明日送娘去看大夫,診金或許可以用蛇膽來付。”
蛇膽能入藥,一些少見的蛇的蛇膽更是珍貴如金。
葉以舒不想動那一筆存款,所以今日要能找到等價診金的東西,這一趟就算來着了。
但人不能運氣總那麼好,這一趟除了手中的這一隻野雞,便再也沒什麼了。
午間,葉以舒找到山上的竹屋休息了一陣。
用屋裡現成的鍋燒了一壺熱水,就着手上的面粉豆渣餅填飽肚子。
下午又去幾個陷阱裡走一圈,還是空手而歸。
太陽快落山,懸在西邊紅得發暗。晚上山裡各種動物都會出來,葉以舒還想碰碰運氣。
竹屋是附近的獵戶修的,他能住着過夜。
豐年鎮十幾個村子,獵戶也不少。有的是家傳,有的就像他這樣是拜師學藝來的。
葉以舒十歲拜師後,跟着師父學功夫。十五歲跟着師父進山,跟了兩年,現在算是自己單打獨鬥。
因為師父跟施二叔常常結伴,獵的是深山裡面的大貨。沒點能耐,就是這深山都容易進得去,出不來。
師父不放心他跟着,加上葉以舒比較喜歡一個人行走在山中,所以今年就自己單幹了。
晚間,林子裡起了霧氣。
林木森森,參天大樹如鬼影晃動。
狼嚎、鳥鳴、蟲叫聲,哀哀切切,最容易激起人心中的恐懼。
葉以舒不敢離竹屋太遠。也不知道那些動物知道這邊獵戶來得多,晚上出來也不往這邊靠近。
葉以舒放空了幾箭,最後手上又隻添了一隻野雞。
次日天亮。
葉以舒精神繃緊了一夜,天明之後便早早下山。
回到家,隻收拾了一番,換了一身紅衣,用了點早飯就打算帶自己娘出發去大竹村。
但這邊還沒出門呢,外面就有個生面孔找來。
那人來了就道:“是葉家吧,宋大夫讓我跑個腿兒跟你們說一聲,他剛剛被鎮上一家病人請走了。”
葉以舒追問:“那他說過什麼時候回嗎?”
那人搖頭道:“宋大夫醫術好,收的診金低,這十裡八鄉的病人都愛找他。我瞧着他鮮少有空,你們要看病,下次趕早一點比較好。”
“謝謝,勞煩告知。”
那人說完,就背着背簍走了。
他是上竹村的,來下林村走親戚,隻順帶給宋大夫捎個信兒。
不過說來也奇怪,以前宋大夫那邊也不是沒有病人約好了上門,但臨了宋大夫又被緊急請走的情況。
但往常宋大夫都是叫鄰居等病人來了告知一聲就行,哪裡用得着專門上人家屋裡說去。
難不成看上這漂亮哥兒了?
“阿舒,不去就算了。你在山上忙那麼久,快進屋歇歇去。”
葉以舒确實累,點了點頭,就回屋蒙着被子補覺去。
今天又是晴空萬裡,院外自己爹翻曬稻谷的聲兒傳進來,葉以舒聽着聽着就睡熟了。
待醒來,已經快要到中午。
農忙時節,葉家吃飯一般是吃三頓。
葉以舒打回來的兩隻野雞,一隻交公中,那幹脆今日殺了炖湯給他忙了幾天的爹補補。
另一隻就暫且養着,到時候是賣還是吃,都是他做決定。
葉以舒想好了就這麼辦,出門拿了刀殺雞去。
逮着野雞,手捏着翅膀跟雞冠子,讓其脖子仰起。拔了脖子處的毛,石墩子上放上一個裝了鹽的幹淨大碗。
抹了脖子就把傷口對着碗中。
血水飙射,野雞勁兒大,又翻騰得厲害。葉以舒臉上跟身上都不免沾了些。
但他眼神都不帶變一下的,手上用力,将野雞捏得死死的。
李四娘從旁路過,見地上濺的血正閑不住要說上幾句。剛開口,哥兒轉頭看來。
眼睛漆黑,一身血氣。如地獄閻羅般,目光輕幽幽掃過她脖子,活像要一起取了她的性命。
李四娘吓得手上一顫,立馬就背過身,逃似地遠離了這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