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星把錢匣子裡的錢用麻繩串好,每百個一串,一共三串還有十二枚散着的銅闆。
整三串的他放大木箱子裡收好,散着的十二枚繼續放錢匣子裡面。
中午吃的豆飯,徐有芳為了省下些柴火,豆飯熟了但并不軟乎。
淩星嚼的腮幫子發酸,一口要嚼好久才咽的下去。
吃飯像上刑,好不容易吃完了,淩星要幫着一起收拾,被徐有芳推屋裡休息去了。
“一大早就出去幹活的人,回來也閑不住,快去睡個覺補眠,就兩個碗哪裡非要你刷了?”
淩星隻好躺下休息,徐有芳都沒讓沈來去屋裡,就怕打擾了淩星睡覺。
剛開始淩星睡不着,後來眼睛閉着閉着,因起的早,體力消耗太多,放松下來後的疲憊感席卷而來,最後真睡着了。
醒來已經是半個時辰後,淩星動了動腳,發現疲憊感減少大半,他心情好的勾唇笑笑。
草鞋的跟被他踩在腳下,避免再磨到腳後跟。
門簾外的堂屋,沈來正盤腿坐在地上,他對面坐着兩個更小的蘿蔔頭,沈小春和沈小夏。
“開春的時候我二哥要給我打山雞吃,你們隻要幫我報仇,我到時候就分個雞腿給你們吃。”
肉的誘惑力是強大的,更别提雞腿了。
沈小春姐弟兩咽下口水,他們還沒吃過雞腿呢。
但他們見過雞腿,前面的爹當着他們面吃過,可香了。
“可是我和小夏太瘦太矮了,打不過寶根。”
沈小春想到方寶根就忍不住縮脖子,聲音也變小很多,“他會打死我和小夏的。”
沈來皺着眉頭,不高興道:“都還沒面對面打呢,小春你怎麼先慫了啊。”
見姐弟兩都畏畏縮縮,大氣不敢喘的樣子,沈來使出殺手锏,“你們要不要吃雞腿?”
姐弟二人又吞咽一下口水,小夏看向姐姐,他什麼都聽姐姐的。
小春咬着嘴唇,瘦巴巴的臉上充滿猶豫糾結還有驚恐畏縮。
淩星感覺小春要被腦子裡的糾結拉扯逼哭了,于是掀開簾子出去。
沈來看到淩星出來,麻溜的從地上起來,随手拍拍屁股上的灰塵,“哥夫你醒啦!”
“嗯。”淩星擡手摸一下沈來的腦袋,“小五在外受欺負了?”
沈來眼睛微微瞪大,脖子梗着不敢動,“哥夫你多摸我一會,我還沒被這樣摸過呢。”
他的死敵方寶根就經常在他面前吹,說他娘對他多好多溫柔,每天都要親親他,摸摸他腦袋喊他乖兒子。
沈來聽多了心裡也不得勁,跑回家要他娘也親他,抱他摸他腦袋,喊他乖兒子。
然後他就被他娘拎出門外,警告他再進去打擾做繡活,就叫二哥收拾他。
沈來還記得當時哭了,也不知道是委屈他娘不喊他乖兒子,還是氣要一直在這裡輸給方寶根,抑或是害怕被二哥收拾。
不過後面方寶根在他面前吹不了了,他有哥夫摸他腦袋,還問他是不是受欺負呢。
“不算受欺負,我都能應付得來。就是他們人多,我就一個人,所以想叫小春和小夏去給我撐場子。”
沈來腦袋在淩星的掌心下蹭來蹭去的,他也沒隐瞞什麼,直接說了實話。
淩星看一眼也同樣站起來的小春和小夏,見倆孩子低着頭都不敢吭聲的樣子,他輕歎一聲。
“小五,和哥夫說說怎麼回事?”
沈來隻覺得哥夫聲音太溫柔了,還總是對他笑着,說不上來為什麼,看到這樣的哥夫,沈來就忍不住的想親近。
人走了還會想,看到人就忍不住想靠近貼着。
完全抵抗不住哥夫的沈來,毫不猶豫的就點頭。
淩星認真的聽着,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往小了說就是孩子間的皮鬧,往大了說吧,是村子裡的那些小孩排外,總針對沈來。
不過現在沒有霸淩這個詞和概念,沈來也心大,沒以為那些人在霸淩他。
加上這孩子是個吃不了虧的性子,人家打他一下,他要立馬還回去。所以在他看來,那是彼此打架,而不是對方企圖霸淩他,但被他還手還回去了。
小孩子也會害怕發起狠揍人的沈來,就總會隔一段距離罵他。
之前因為沈還離世,沈來一直在家沒怎麼出去,今天上午因為淩星不在,他閑的無聊發悶,就想去村口大樹那等淩星。
誰知道遇到那群孩子,又被他們給罵了。
沈來追着他們也打不着,他一個人又罵不過十來個,氣的要命也沒辦法。
回來又不敢說,主要是覺得丢臉,他沈來竟然被人罵回家了!
淩星聽完後,溫聲對沈來道:“今日我腿腳不便,等過兩日我陪小五去會會他們。”
倒不是要去做什麼,淩星隻是覺得這事不能一直放任下去。
沈來聞言高興的要蹦起來,他有人撐腰啦!
任由沈來蹦了一會後,淩星看向小春和小夏,姐弟二人低頭也不說話,站在那一動也不動。
“小春小夏,還有小五,來竈屋幫忙。晚上蒸包子給你們吃。”
沈來眼睛一亮,“大哥夫你最好啦!”
聽到有包子吃,小春和小夏忍不住咽口水,聲音小小的,乖巧點頭,“謝謝大伯夫。”
取了老面引子後淩星開始和面,包子要餡料,淩星數五文錢給沈來。
徐有芳知道淩星要包包子給孩子們吃,她從西頭房取了錢,換下沈來手裡的。
“你哥夫也不容易,别總扒着他給你好處,這不是誠心欺負他心軟?”
沈來有些委屈,哥夫好心好意要給他做好吃的,怎麼到他娘這,就是他扒着哥夫要了。
先頭的喜悅一下子消失,沈來蔫哒哒的又不敢反駁,隻能點頭,“知道了娘。”
買豆腐的路上,沈來一直低着頭走,邊走邊踢路上的石子,心裡悶的難受。
好不容易到了王夫郎家,但他家的豆腐沒有了,隻能去别家。
沈來突然不想買豆腐,包子也不想吃了。
王夫郎收着木闆,感覺對面的小孩不對勁,連忙放下手裡的木闆,走近後蹲下身,“好好的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