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枝繁剛收好傘,聽見這話,擡頭望去。
整個飯店人聲鼎沸,幾乎每張桌子都坐得滿滿當當,隻有靠窗那裡的位置,隻坐了一位身形挺拔的男人,一雙墨綠色眼睛專注地望向她,滿是笑意。
辛枝繁也下意識笑了,順理成章地在李延對面坐下。
“好久不見啊李醫生。”
李延給辛枝繁倒了杯熱茶,說道:“這家店的香糟雞很不錯,一會兒可以嘗嘗看。”
辛枝繁聞言來了興趣,她媽媽最擅長腌制類美食,不管是臭豆腐、鹹菜、還是腌肉,隻要涉及發酵,都在辛媽媽的技能輻射範圍内。
香糟雞也是東部地區特有的一種美食,用酒糟腌制,對制作的技藝、時候的把控,有超高的要求,不然輕則味道不對、勉強能吃,重則難以入口、浪費了雞肉。
腌制成功的香糟雞整體是淡黃色,切成兩指寬的雞塊即可裝盤,入口有黃酒微微的香味,不搶了雞肉的鮮味,風味也較普通白切雞更豐富,雞皮柔韌,絲毫不膩。
以前家裡不富裕,辛媽媽就會提前腌制好數隻香糟雞,過年走親戚的時候,提兩隻雞就能上門,不用再額外買年禮。
辛枝繁想到以前的事,心裡有些怅然,但面上絲毫不顯,仍然笑眯眯一邊和李延聊天,一邊地等着上菜。
櫃台後的服務員大姐們眼神銳利,手裡還打着毛線,已經把店裡發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更何況辛枝繁李延二人都身材高挑,相貌出衆。
“他倆肯定不熟。”一位織圍巾的大姐輕聲說。
“沒準是相親,我看那男的之前總來吃飯。”一位織毛衣的大姐表示認可。
“要我說,他倆以後肯定經常來這吃飯,瞧着吧。”一位織手套的大姐做出了預言。
“别織了,上菜!”傳菜窗口出現了三盤香糟雞。
織毛衣的大姐放下手裡的活,端起分量不輕的香糟雞給顧客一個個送去,特意把肉最多的一盤送到她看好的那對年輕人桌上,并成功收獲了俊男美女的微笑和道謝。
辛枝繁夾了一塊雞肉入口,嗯~果然好吃。
相比辛媽媽的香糟雞,國營飯店的大師傅用的酒糟量更多,酒味更加濃厚,也就是稍微重口一點,但又不會過鹹,空口吃雞肉也毫不覺得齁,反而越嚼越香,是獨屬于酒糟肉制品的香味。
倆人點了三菜一湯,在這個時候已經是比較奢侈的下館子了,尤其還是在價格高昂的國營飯店。
除了香糟雞,桌上還有清蒸鲫魚、豆腐幹小炒,番茄雞蛋湯,雖然都是家常菜式,但大師傅的手藝絕不家常。
辛枝繁邊品嘗,邊在心裡默默比較,香糟雞最好吃,8.5分,自己肯定做不出來;清蒸鲫魚和番茄雞蛋湯也好吃,8分,自己穩定發揮,也能達到這樣的水平;至于豆腐幹小炒……不是她吐槽,這道菜她十幾歲就能做出這樣的味道了。
一旦開始吃飯,辛枝繁就有些顧不上外界了,一門心思品嘗,時不時皺眉又微笑。
李延看着對面的姑娘淡然自若的樣子,也很高興。
像今天這樣能夠和可愛的朋友一起安安靜靜順順利利地吃完一餐飯,着實不容易。
辛枝繁夾了一塊鲫魚肉,也感覺很不錯,窗外雨聲霖霖,屋子裡雖然喧吵但熱鬧,每張桌子上都熱氣騰騰,彌漫着食物的芳香,還有邊閑聊邊織毛線的阿姨們,一派凡俗人間的生動景象。
自從穿書到這奇葩的小說裡,雖然表面看來她遊刃有餘,但遭遇這樣的事情,總是讓人難以接受,神經緊繃。
辛枝繁眉眼舒展,這一個多月來的疲憊都融化在一餐一飯的暄軟熱氣中了。
二人時不時閑聊兩句,簡單吃完了飯。在國營飯店吃飯的規矩是在點完菜之後就要付錢,免得有人白吃白喝,付不起錢。
“李醫生,下回請你吃飯,也讓你嘗嘗我的手藝。”辛枝繁發出了邀請,聽起來很像客套話,但确實是真心請邀的。
李延颔首,神情認真:“好的,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