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梓玉前幾天要麼往外跑,要麼往沈穆齊宮内跑,和沈學川完美錯過。
沈梓玉笑笑:“你沒有來晚,我也沒有生氣,我隻是在想事情。”
沈學川感覺沈梓玉哪裡變了,但又說不上來。
沈梓玉突然見到熟悉的人影,笑着跑過去:“皇兄。”
沈學川呆立在原地。
沈梓玉從梁吉手中接過輪椅,推着沈穆齊走。沈穆齊無奈:“這種事交給梁吉就好,不用你來做。”
沈梓玉笑着說,“沒關系,我就想推哥哥走。”
沈學川被這一幕刺痛,感覺心裡空落落的,他不明白為什麼。沈穆齊也看見沈學川了,淡笑着點點頭。
那邊宮人喊“皇上和皇後駕到”,沈學川立馬趕過去。
等沈學川走了,沈穆齊才問:“玉兒之前不是很喜歡你三皇兄麼?”
他剛剛在遠處看得分明,沈梓玉對沈學川的态度,沒有對他半分熱情。沈穆齊斂眉,眼眸深沉:“你落水這件事,可是與他有關?”
沈梓玉被問傻了,此時失笑:“并不是,三皇兄不是那種人。”
落水這件事可以肯定和沈學川沒關系,他沒有那個膽量去做。
沈梓玉之所以疏遠沈學川,是因為他們并不合适。
沈學川性格軟弱,随波逐流,他頭頂上之所以是“?”,是因為他忠于皇帝,或者說忠于掌權之人。
在沈學川心中,不論親疏,誰的權力大,他就忠心誰。這是弱小者的生存方式,沈梓玉不評判對錯,也不會去指責他。
他不會在親近之人遇到困境時挺身而出,隻是默默看着,和原身一樣。在這宮中,隻想着不忤逆他人,明哲保身。
沈梓玉要走一條艱險的路,她的身邊就不能有這樣的人。
沈梓玉輕聲說,“我隻是覺得,我們性格不合适。”
她低下頭,和輪椅中的人解釋:“兄長,我想反擊。三皇兄幫不了我,隻有你能幫我。”
沈穆齊的目光溫潤但堅定:“既然如此,我明白了。”
“無論玉兒想做什麼,皇兄都會在。”
他追随的從來都不是名利權力,隻是想守護好家人。他失去了母親,斷腿之後又看清了父親,如今隻剩下這一個妹妹。
那邊皇上和皇後已經落座,沈梓玉推着沈穆齊慢慢走過去。由于沈穆齊的身體原因,沈嶽居并沒有苛責他們來晚,溫和地傳喚他們入座。
今晚最大的功臣——霍中奉,坐在皇帝的下位右手邊,象征着無上的榮寵。
霍中奉與兩個來晚的外甥眼神相交,沈梓玉沖他點頭,笑着眨眨眼。
等人來齊之後,内侍大喊“傳宴——”,宮女端着托盤魚貫而入,擺在衆人面前。
宮殿中央,舞女衣袖偏飛,周圍的臣子觥籌交錯,侃侃而談。
沈梓玉不關注這些,她作為公主,那些官面話沒她的事,一個勁狂炫面前的菜。
太美味了,宮内的禦膳果然非比尋常,像她這種不受寵的,也隻能在這種時候大快朵頤。
本場宴會的主角霍中奉正在被輪番灌酒,那些官員各個挂着笑容,來朝他祝賀。他在軍中之時,也常飲酒,此時尚能應付。
整場宮宴之中,他的目光時時朝沈梓玉瞥去,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沈梓玉的動作絕不粗魯,甚至可以稱做優雅,但是從頭到尾一直在吃,筷子都沒停下來過。
這是餓了多久?
霍中奉的臉色陰沉,漸漸地,沒有人敢來朝他敬酒。
那生人勿近的氣質,别人都對他退避三舍。他旁邊的官員受影響最大,此時對這低氣壓感到窒息,勉強笑了一下:“鎮北将軍可是累了?要不去外面醒醒酒?”
沈嶽居在上面也注意到了,他此刻笑道:“朕也有些乏了,先回宮休息,衆愛卿繼續。”
皇後聽聞此話也笑,如若是貴妃是明豔張揚的玫瑰,那麼她就是芍藥,是溫婉大方的美。
柳依安的聲音輕而舒緩:“既然如此,本宮也先随皇上下去了。”
皇帝皇後走後,衆人能輕松不少。
沈嶽居這番是體恤霍中奉,給他合适的理由離席。
官員們拜送皇上離開,宴會的聲音放開很多,也熱鬧不少。沈梓玉還想吃,奈何胃裝不下,遺憾地拿帕子擦了擦嘴。
沈穆齊這次出席宴會,引了很多人竊竊私語,他其實都能聽到,但依舊淡笑着,處變不驚。
從前太子出席,會有不少人來他這寒暄。如今整場宴會臨近結束,也沒有人過來。沈穆齊出席與不出席,似乎沒太大區别。
沈梓玉來到沈穆齊身邊,“夜裡晚風寒涼,兄長身體不好,早些回宮吧。”
沈穆齊笑:“無礙,我同你一起回去。”
沈梓玉卻說:“我還有些話想同舅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