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佩現在很煩。
真心煩躁!
結婚這種事情,明明是應該高興的。
但是現在的她披着紅蓋頭,穿着一身從頭精緻到腳的大紅婚服,頭頂繁瑣發飾,端坐在略微晃動的豪華婚轎裡。
外頭圍觀這場盛大婚事的群衆熱鬧的哄吵聲,鬧得人心煩躁的唢呐、敲鑼打鼓的聲音,讓她不禁雙手緊捏着紅繡帕,紅唇禁抿,心如死灰如同踏上行刑之路,内心别提有多操蛋。
首先,她不是跟自己喜歡的人成婚。
其次...這特麼的是穿書了啊啊啊!!!她來到這個奇葩的異世界,一醒來就要被八人擡轎嫁給書中的萬人迷男主?!
OK,嫁給萬人迷男主還不算是什麼事。
最變态的是!她是穿成了萬人迷男主的炮灰發妻啊啊啊!
是注定嫁給萬人迷男主沒多久後就能順利吃席的那種啊!
朝佩是越想越咬牙切齒,越想心就越亂,亂起來,她就恨不得立馬跳下婚轎跑路。
踏馬的,這婚誰要結就去結,這炮灰命運她是擺脫不掉了嗎?
“朝小姐,忍耐着點,很快就能到了。”
“如果身子有什麼不舒服的話,一定要跟老奴說啊。”
婚轎窗邊随風飄起的紗幔若隐若現着一道人影,是那同行的媒婆小心翼翼地同她說着話。
那媒婆說完話後,仔細聽婚轎内并無傳來應答,那新娘子半點也沒有理會她,便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誰不知道這位幽虛皇朝的國師之女朝佩朝二小姐,是個從小便是疾病纏身,風一吹就倒的脆弱身子,便是國師請遍天下名醫都沒有辦法能夠将其頑疾給根治的病患美人。
這樣的命不久矣的病弱,就算是個美人,又會有誰敢娶?娶回去指不定洞房都沒氣力,再是身下狠個勁,指不定新婚之夜就變成了喪妻之夜。
但是誰能想到魂畫宗的宗主鄒廷炫竟然願意娶她為妻!
那魂畫宗的宗主是為何人啊!
那可是江湖鼎鼎有名的第一劍尊,天縱奇才!不僅是相貌俊逸出塵,一身超強武力值無人能敵,更是受盡萬人敬仰,頗受少女的歡迎的萬人迷!
多少女子想要嫁其為妻,奈何,誰也沒想到他竟然娶了個病秧子為妻!
簡直是,讓世人猜不到也想不透。
此時的朝佩身子一陣劇烈顫抖中:“咳咳咳...”
連忙用手帕捂着自己的嘴,半晌後,看着那灘滲入手帕上鮮紅的血如同妖冶的花兒一般綻開。
......她見怪不怪地将其折疊了起來放回衣袖裡。
在她還是一穿的時候,也許她還會覺得那媒婆說話奇奇怪怪的。
為什麼要大喜之日跟她說要“忍耐”、“有不舒服要說”的話。
等到她吃力咳嗽一陣嘔出第一口鮮血的時候,她才想起來了,媽呀!忘了她穿的這個女角色還是個頂級病患...
乃是隔三岔五就會咳嗽嘔血接近病絕的那種脆皮少女。
當時的她甚至覺得自己要命喪當場,沒能嫁給萬人迷男主就挂了的那種。
直到她順利地被人擡進了紅妝十裡的魂畫宗,跟那位萬人迷男主對拜天地,成了婚順利進了洞房...
懂了,她始終還是要走這條跟男主成親洞房的路線才算完成了這部分屬于她的劇情線。所以她知道自己就算咳死、嘔再多的血,也絕對不會死在今日。
誰知道,她為什麼會在一穿死了一次之後又再度踏上這熟悉得讓人心慌發毛的嫁娶之路啊。
她是不是穿書卡bug了?
死了一次不夠還要死第二次?
所以二穿的朝佩現在已經有點擺爛心态了。
她覺得很累。與其說要讓她思考在這個世界如何破局存活下來,她還不如睡一覺來得快。
她看穿書文的時候都是很佩服那種,穿書之後拼命尋找生機的主角。
但是,當她死了一次以為自己能回家結果又穿了的時候,她突然就滋生了一種擺爛心态。
罷了罷了,像她這麼弱雞的配角,也許就是在這個男頻文萬人迷的劇本裡面充當一個無限循環的炮灰女配。
等到她死多幾次,再也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指不定就能結束穿書bug,順利回家了。
哎嘿,就是這麼叛逆。
因為她累了...
她這副病弱到極端的身子,完全沒能給她太多的能力、時間和高超的智商去思考太多東西。
别說當即跳下婚轎跑路了,她現在是連坐着都感覺吃力,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沒過多久,她就在颠簸的婚轎上昏睡了過去——
*
轎落。
朦胧的恭賀聲傳入耳中。
明明是感覺外面有嬉鬧喧嚣的聲音,偏是那雙沉重的眼皮沒有辦法睜開。朝佩陷入了一片混沌,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思緒掙紮間,有人掀開了轎簾,輕喚了兩聲,見她沒有回應,便伸手探向了她。
最後,朝佩隻是感覺自己好像被人騰空抱了起來。
她的頭隔着蓋頭無力地蹭在那人的胸膛,隻覺得他的懷抱好生冰寒。
冰寒得瘆人。
隻是那硬朗的質感,又實在是給此刻陷入恍惚迷茫的她,提供了一絲詭異的安全感。
能夠在一個書中‘紙片人’的身上感覺到安全感,也實在是讓人有些意外。
傳聞中的萬人迷男主,這般親密接觸起來,竟然是這麼的讓人心醉神迷嗎?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行過拜堂禮的,也不知道在這樣昏迷狀态下的自己是怎麼走過魂畫宗那些複雜又煩人的各式禮節。
至少一穿的時候,朝佩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