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季涯老遠就将朝佩集合神經質和詭異的舉動盡收眼底。
她對着一條毒蛇手舞足蹈,怕死卻又求生欲拉滿。
機智地用一塊肉轉移了它的注意力之後,拍着自己的胸脯松了一口氣。下一刻卻在看到那毒蛇順利翹辮子之後,驚恐萬分地掐着自己的喉嚨,渾身僵硬地在那思考了片刻後,選擇挑個好位置,然後...
邵季涯嘴角抽搐,此女子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儀表,一絲不苟地把有些淩亂的頭發絲都給撥弄好,躺下微笑閉眼...
一派安然赴死的表現。
她這是被誰下蠱了,一天到晚瘋瘋癫癫的。
他看着那雙緊閉的眼睛忽然睜開的時候,還帶着幾分迷茫看着他,慢慢的,在那雙眼睛裡,他看到了逐漸放大的憤怒。
有種像要沖上前揍他一頓的沖動。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武力值完全被對手碾壓,分分鐘還有可能被對手用劍捅成篩子。
于是她放棄了打鬥的想法。
她别過腦袋,不看他。還以為他跑了,估計這會是想回來看她死透沒。
“别吵我,我在等死。”看不見臉,聲音悶悶的,帶着怨氣。
“哦?”
終于,因為對方一句輕飄飄的“哦”字,讓朝佩不再淡定,她一陣怒火湧上心頭,回頭對着他就一頓痛罵:“我以為你好心給我吃鴿子,誰知道你下毒,竟然敢對我下毒!”
他沒有否認,站在那抱着劍目光淡然地看着她,反問道:“你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喲呵!這家夥說起這話來簡直理直氣壯的?
朝佩爬了起來,叉着腰仰着頭跟他對視,滿眼不可置信:“我這叫活得好嗎?”她感覺自己半截身體已經插.入了黃土。
不過,這毒确實有點慢了哈,她現在都還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适。
說起話來,還中氣十足。
她斜着眼看他,眼皮跳了跳,難不成...他是給她下的...慢性毒嗎?
如果是那樣,那真的是太歹毒了...不過這話是不是就證明,她還能多活一會?順帶完成系統派發的攻略任務?
邵季涯的确給她下毒了。
不過她沒有死。
這讓他很意外。
意外中帶着懷疑。
在朝佩的知識盲區裡,邵季涯不僅僅是個用劍高手,他還是個用毒高手。
他不喜欺騙,不管朝佩跟着他的原因為何,即便她跟他有着一樣的重生遭遇,他也并不會全然信任她。
更何況,昨天夜裡,那個為了吃食,瞎謅出一系列謊言的小騙子。
從說他比鄒廷炫強,再到說喜歡他。
沒有一句真話。
他本以為這能嗜骨毒能讓一個愛說假話的人死去。
但是她沒死。
好好活着,活蹦亂跳,還在他面前四處追着蝴蝶跑。
*
與此同時,在朝佩和邵季涯離開後,一隊人馬也來到了這裡。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前行,穿梭在林間,馬蹄濺起泥濘,飛揚起來者長衣發帶。
領頭的是兩個少男少女,背有行囊,去往的方向,正是慕華鎮。
這一趟,他們也去誅妖。
“師兄,怎麼了?”看着一旁的男子翻身下馬,并且走向一處有過燃燒痕迹的木柴堆。
那個被喊作師兄的男子蹲下身去用劍撥弄查看,神色凝重說道:“即便是燒盡,也能聞有強烈的劍氣,還能将木塊砍得如此精巧利落的人...”
會是他麼?
黎澤眉頭緊蹙,拳頭緊握,如果是那樣的話...
“那就太好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完全忽略了一旁少女叽叽喳喳的聲音。
“師兄,我們要快些趕路了,我餓了,得趕緊找個地方吃飯!”
少年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好,帶你去吃飯,這次我還要帶你去找師兄的一個故人。”
“誰啊?”
在芩芊月好奇的眼神下,又見她的這個師兄喃喃自語嗤笑道:
“呵,是個人見人憎的小瘋子呢。”
*
終于來到了慕華鎮,朝佩看到了希望,希望是終于可以在客棧落腳了,不用在野外風餐露宿跟毒蛇大哥做室友了。
絕望的是...
“公子,我們這邊客房隻剩下一間了啊。”那掌櫃站在櫃台前,翻着入住表,頭也沒擡地坦言道:“理解一下啊,不知道怎地,咱慕華鎮一下子就成了熱門景點了,昨天才入住了幾個門派的弟子,就算是這裡有十幾間房,都不夠住的,能有一間也不錯了。”
朝佩:“...”
這個隻有一間房定律,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被打破!
讓她跟邵季涯待在一間房?!
邵季涯:“那就一間。”
朝佩...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出乎意料的是,邵季涯并沒有跟她共同入住的意思。
他付完房錢後,擡腳就走了?!
在某種程度上說,他會是個讓她欣賞的君子。
但是!
不行啊!
萬一他人跑了,把她自己一個人丢在這,她去哪裡找他啊!
更何況,在來的路上,沒少聽說有關于血凝妖的行兇事迹。
就連此刻坐在客棧裡用餐的人,也有在談論的。
“要說那血凝妖是真的可怕,把隔壁村都給血洗了!”
“誰說不是呢,一村子的人啊,都被吸幹了,官府的那群飯桶都不敢進村,隻敢派三兩個散兵進去收骸骨。”
“别提了,那些骸骨,在運走的路上,都化作了煙霧,沒了!”
在一樓人來人往的客流之中,朝佩不顧衆人異樣的目光一把伸手抓住了邵季涯的手臂,甚至紮了個馬步,面帶微笑充滿真誠邀請的意思:“邵季涯,我一個人住害怕,萬一碰上血凝妖怎麼辦?不然,你跟我一起一間房呗。”
“我不介意的哦。”
邵季涯皺眉一笑,“我介意。”
朝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