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了……”看到郁懷枳狀态有些異常,莊樁湊近流月輕聲問。
“不知道哇。”流月搖頭。
回憶擾人,郁懷枳花了些工夫才掙脫而出。
他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暗自平緩下起伏的心緒。
“我去一下衛生間。”他突然站起身。
“在、在那邊。”莊樁為他指明方向。
“謝謝。”郁懷枳依照他指的位置走去。
關上浴室門,郁懷枳轉過頭,看到了鏡中的自己。
面容瘦削、臉色蒼白,仔細看,會發現眼中泛起的血絲,和眼下隐約的青黑。
他想起被關起來的那兩年,他每天除了吃和睡,其他時候都是在恨,恨江時野,也是在想,想江時野。
房間裡沒有筆,他就以手為筆,一遍遍在任何平面上寫江時野的名字。
他沒有辦法畫,便在腦中反複描摹,怕記憶中江時野的影像、聲音會像他的情感一樣,逐漸消逝。
那段時間,他無法感受時間的流逝,于是每一分每一秒,都隻屬于同一個人。
他嚴厲的父親拎着他的領口,怒罵他冥頑不靈、自甘下賤,明明被人抛棄卻還難以忘懷,将自己折磨成非人的樣子。
而他隻能看到對方的嘴唇在動,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他好像進入了一個奇異的空間,在那裡,他格外得安全,可以無所顧忌地去想念一個人。
後來,父親無奈屈服,給了他外出的機會,卻依然掌控着他所有行蹤。
他聽話地學完對方安排的全部課程,獲得了令人矚目的學業成就,同時也在真正的商場裡上陣厮殺,讓對方以為他終于走出了曾經的迷障。
可惜,對方未曾料到,他自始至終,隻因為一個人而活着。
他在一片虛無中堅持到現在,唯一的執念,隻有那一個人。
上天給予他最大的仁慈,就是讓他在捕獵還未開始時,便已和江時野重逢。
所以,誰又能說,他們之間不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呢?
-
“咚咚。”
浴室門被敲響。
郁懷枳眸色一動,從迷黑漩渦中牽扯回心神。
他打開門。
門外的江時野見到他,略微挑眉:“這麼久?”
郁懷枳墨瞳看向他,眼底滿是瘋狂的癡迷。
隻是他太過善于隐藏,讓江時野隻是略微瞥過一眼,未放在心上。
江時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怎麼不說話?”
“你當時為什麼走?”郁懷枳輕聲道。
“什麼?”江時野沒聽清。
“為什麼,抛下我一個人。”
他伸手,握住江時野衣衫的下擺。
江時野垂下眼簾,看到好好一件衣服,被他攥得皺成一團。
隻是未等他說什麼,人就被拉進了浴室。
門被郁懷枳随手關上。
後背貼上冰涼的牆磚,江時野眉頭微蹙,不知道郁懷枳在發什麼瘋。
然而下一秒,熟悉的氣息猛地貼近。
濕潤柔軟的觸感,久違地落到唇上,江時野眼睫一顫,呼吸也亂了。
兩人胸膛相貼,江時野輕易就能感受到對方的心髒在劇烈地跳動。
紊亂的鼻息充斥在二人之間,郁懷枳伸出手,似是懷戀般輕顫着撫上江時野的面頰。
江時野緊抿着唇,他便隻能反複在唇瓣上摩挲齧噬,僅是如此,就已經是曾經的他不敢妄圖的奢望。
感受到輕盈的液體沾濕臉頰,江時野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