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似乎讓它很受傷,它抿着嘴沒說話。
就在那一刹那,我對它産生了一種熟悉感,我好像,認識它。
為了緩解尴尬,我問了些别的:“這是那個老木匠的照片嗎?”
我拿出那張有我爺爺的合照給它看,指着照片上的另一個人問它。
【是】
“我爺爺認識他。”
【是】
緊接着它告訴我。
【距離他們回來還有二十八天,回去收拾東西,搬走,别和他們說】
它什麼意思,“你說的他們是指我爸媽?”
它點點頭。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們是我爸媽,而且我根本不危險。”
【他們不是你父母】
“你别亂講了,”我盯着它。
【你早就沒有父母了】
“你别逗了,那他們是誰,我又是誰?”
它欲言又止,最後告訴我【我不知道】
它的話讓我生出一陣寒意。
雖然我和我爸媽沒有那麼親
“我隻要一生病,我爸媽就會放下工作來照顧我。我媽會給我做我愛吃的菜,我爸會......”
我極力想證明一切,手撐在它面前的桌子上情緒激動。
可它隻是看着我。
我開始害怕,因為它的眼神讓我動搖。
我一生病,我爸媽就會來照顧我沒錯,打個電話給我家的私人醫生,然後我都會睡過去,睡得很熟,第二天早上起來人就好了。
我印象裡從來沒有去過醫院做什麼檢查之類的。
一旦起了頭,我就開始想越來越多以前的事情。
【别想了,走吧】
它緩緩站起來,眼中帶着我極少見過的同情。
我别過頭,問了它最後一個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我忘記了】
我幹脆開始叫它旺季。
......
“你當時睡過去了,和豬一樣。”我嘲笑秦安,她現在已經醒了,正扒拉着我問有沒有出什麼事。
“是我想太多了,什麼也沒發生。”
我們兩個在湖南玩了幾天時間,但我的心思不在這上邊。
回到家後,我草草地收了一遍東西,便開始和秦安宅在家裡。
她還要在我家呆上好幾天,等她離開我家,我就回祖宅一趟。
旺季告訴我【回祖宅,那裡很安全,或許也有我們想要的答案】
它身上太多秘密,比如它知道我家有個祖宅,我問它從哪裡知道的,它卻告訴我說它隻記得一部分事情。
言外之意就是讓我别問了。
旺季這段時間附身在它帶出來的那個人形小木偶身上,沒有被秦安察覺。
過了幾天,秦安要回去了,我送她到機場,看着她活力滿滿地沖我揮手再見,忽然間鼻子一酸。
我瞞着她,我對不起她。
我甚至近乎神經質地相信了一個來曆不明的‘鬼’的話,而且沒有告訴她。
可是潛意識告訴我不要告訴她,不要打亂她,她的生活應該這樣下去。
“拜拜,路上小心。”
我看着她拖着行李箱遠去。
再次回到家裡,我把家裡重新打掃了一遍,把地拖得幹幹淨淨,拖到客廳拐角處的時候,我看到了架子上放着我小時候在迪士尼拍的照片。
我取下來仔細看,越看越覺得她一個陌生人,這個人不是我。
因為我根本沒有這方面的記憶,也可能是因為那一場事故。我曾經提過一嘴因為出車禍忘記了很多事情。
到了我爸媽的房間,我給他們整理了一下床鋪。
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他們房間掉了些頭發,長的一看就是我媽的。
忽然間一道靈光從我腦子裡閃過,它說我爸媽不是我爸媽,我去做個親子鑒定不就知道了?
我把毛發收集起來,做好标記。
為了準确性,我甚至托人幫我抽血,然後我把采血管和前面那些東西一起郵寄到鑒定機構,委托他們幫我做一個隐私親子鑒定。
這種鑒定隻能給個人參考,不直接具備法律效益,所以也不用給他們提供我的信息。
它知道我做的一切,沒有阻止我。
***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對面的負責人還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說這位女士,我知道您錢很多,但是能不能不要逗我們玩?”
“請你講明白點。”
“您寄過來的血,是人血嗎?”
我嘴角的肌肉不斷抽搐,整個人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眼淚順着臉頰流到下巴,嘀嗒嘀嗒地落在我的腳背上。
“不是人血嗎?”我梗着聲音問。
“連血都算不上,不過很像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