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抱住自己一個人多年被困在鬼宅的肩頭,神經質的病态眼神毫無安全感,“除了你,我哪個凡人都不信,救救我。”
氣氛變得更怪了,小片警現在看着鐘少爺的目光格外地專注,他的襪子變得黏腳,襯衫的中間透出一大塊汗迹。
鐘界的口腔一下子分泌出相似的口水,他一時間直勾勾地看小警察半透明的襯衣,雙側發紅的眼眶不斷滾下汗水。
簡疊達隻能錯開目光說:“你對我出過馬,我就是你的信衆,仙人……我會救你。”
仙人……?
或許如今隻有小片警把狐狸叫做仙……多諷刺。
可他被一個自稱信衆的人類收留了。
鐘界的淚水連連,忍不住拎起襯衫前襟擦拭汗濕的高鼻子。
對凡人又着魔起來的男狐仙一把扯下蚊帳,他将雙臂打開,一個交叉把小片警摁入他的懷裡,也不給簡疊達亂動了。
“……簡達。”鐘界說,“謝謝你……”
“嗯,不謝,狐仙同志。”
簡疊達臉上的色彩像冥婚那天的紅蓋頭。
鐘界看不見,光是認真說,“是我當初不好,我壞,我兇,吸了你一口陽氣,現在我還你……”
“……”什麼?陽氣還能還?
簡疊達剛想問問怎麼還的上唇被鐘界捏了起來。
簡疊達的整個嘴不由自主地撅了一下,接着他的舌頭一熱,歎氣呻/吟的同時感到齒縫填入了狐仙同志魂魄中特有的香燭紙錢味。
說到做到的狐仙少爺很快将搶走的陽氣度了過來,小警察想看看男狐仙,可他的眼睛看不清那些水霧,在一陣情|色滿滿的啧啧水聲中,他們吻了一下又一下,攪和的嘴唇用的還陽氣的借口,可這個同性的吻對今晚的狐仙和警察來說變成了救贖。
而說一句良心話,狐仙少爺的體溫着實是有點涼,小警察被抱的時候難免會打冷戰,人的陽氣再旺盛也不足以溫暖一個狐仙,可簡警官對狐仙少爺遞來的肩膀難以抗拒。
另一邊,鐘界這個少爺脾氣用嘶啞的嗓子努力地為自己辯白,“看,我真的還給你了,其實,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來,但我要告訴你,真的不是我殺的人……”
“我知道……”簡疊達點了點頭,“你……先松開吧……”
鐘界對他說,“不松開,我喜歡你,簡達,生生世世,你願意做……我鐘九郎的妻嗎。”
栀子花濃到人快醉倒了。
鐘界說,
“我想和你……處朋友。”
“簡子,和我處朋友吧,我來真的,你也别急着答應……多考慮考慮,但别把我當外人,我的心已經安在你這兒,它飛不走了。”
“我們破案。”
說出這句話,鐘界卻不知道,
等待案子破了。
才是他們注定分别的那一刻。
……
……
這之後,他倆姑且決定将就一晚。
簡疊達出奇地沉默,鐘界罰站似地站在下鋪,簡疊達每叫他一下,鐘界立馬乖乖把枕頭和繡花巾甩上去一個。
上級新發給簡同志的東西很樸素,偏偏枕巾是鴛鴦戲水款式的。
組織有時候是真的夠意思。
次日一早,簡疊達醒來,照例開門搶小便池。
最後一個位置讓他捷足先登,有人排隊跺腳,“簡子!你快點!哥膀胱要炸!”
“那你是有炎症了,快去看看吧,哈哈!”他們旁邊的水泥坑,有人探頭笑尿了。
“賤不賤啊你!”當事人回罵了。
簡疊達手經過鍛煉,對槍的把握度高了,嗖嗖嗖搞定,一首激昂慷慨的晨間小調中,他的小簡子高唱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等他的人鼓鼓掌,“進步了進步了,看誰還敢編排簡子的手,年輕男同志的手速練出來了!”
簡疊達拉拉褲鍊,擠在蹲坑邊用力刷牙。
有人提醒他,簡子你後腦瓜子有了一根白頭發。
簡疊達塞了一嘴白沫,咕咕噜噜地講不出話,他用手語讓那人揪下來。
那人非不揪,說他媽講過的,揪一根要長十根,這是老話。
簡警官不求人地抹了把臉,找出了一把沾過水的排骨梳,舉着一面紅色小鏡子,開始給他濃密烏黑的頭發來了兩下。
齒條一橫一橫的梳子尖上,一根白毛立了起來,撚兩下,古怪的動物毛好像還帶着點粉紅色?
系統素材庫更新了,不是人的毛,是公狐狸靠近肚皮上面的一圈護心毛。
俗稱狐皮圍脖。
簡疊達摸了摸,看好久,把這根狐狸毛拿下來好好地珍藏起來了:“……”
之後,簡疊達去了一次傳達室,打開抽屜,簡疊達取出一打單位擡頭的書信紙,翻找出近期所有的值班表。
本所的規矩之一,是外來群衆,登記内容會每天固定一撕。
是内部人員,出入情況會拿訂書針固定着挂牆上,這關系到公安的紀律分。
咔嚓、咔、嚓。
簡疊達用一刀又一刀地耐心剪掉所有派出所警察的名字。
他還發現其中唯獨少了二号檢舉人董東冬,可董東冬不是值班警察,無權拿到這些表格,全所隻有兩個人負責這活兒,一個是他,另一個是……
有腳步聲接近了,倒計時現在是16小時……簡疊達沒看高位面,也沒用道具卡,他用自己的雙手撐起了身體,大檐帽下的眼眸對上濃稠的夜色,“誰在門口?走路這麼輕?”
丁小丁單手推老式的眼鏡框,他瘦弱如女性的身子從門外閃進來,笑容和善,張開白刃,“我啊,簡子。”
簡疊達看到了一把纏線的紅剪刀在丁小丁的手中,空着雙手的他緩緩來到丁小丁的面前:“來的又不止你吧。”
“又?”丁小丁眨眨眼,來回看在場的兩人,“還有誰。”
“你的同夥,”簡疊達擲地有聲:“為了讓你們的複仇得以實現,你們倆現在連我都要殺了嗎?可我已經知道了你們到底是誰,包括身世——”
被這句話刺激出情緒,沉默的丁小丁在這一刻動了手,與此同時,門外的同夥聽到一聲巨響。
桌被掀翻。
燈砸爛了。
兩個警服是橄榄綠色的影子們打到一起,十幾秒後,有人如夜枭般摔出了值班室。
高舉冷槍,帶着歹徒頭套的董東冬剛想擊斃對方,卻聽那人發出的是丁小丁的慘叫,驚愕的董東冬本以為死的會是‘簡達’,哪知道一個英氣逼人的影子翻出屋子,緊接着他那個殘廢舍友的一個飛踢就過來了。
簡疊達的改頭換面使先前單方面追殺的局面完全變成反殺,黑夜裡如一匹豹子的俊朗青年用恢複正常狀态的手一拳将來勢洶洶的發小擊倒在地,董東冬瞬間和丁小丁摔倒在了一起。
系統給出判定:
【“二号檢舉人董東冬和五号檢舉人丁小丁主動撕毀身份。”】
【“等同于承認立場。”】
單指挑帽檐,簡疊達直視槍眼,用他真正的現實性格冷冷回答道:
“了解,現在進入舉證環節,請打開高位面直播頻道,我将為所有怪談解答這次案件的所有前因後果。”
……
另一方面,深夜的紅輝所隻聽一聲鳴槍示警。
人們蘇醒過來,所有又一次亂了,一會兒,上級打來電話,說有新負責人即将接手派出所,而桌上的一部對講機也适時傳來了聲音:“紅輝派出所的抓捕行動開始,我是你們的新任隊長兼負責人,簡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