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為什麼問郭鵬而不問戴甯,原因大概她是覺得丢人問不出口,詢問不熟悉的人反倒更合适,輕松自在。
李志平教授在新校區裡有自己獨立實驗室,她對學校偏僻的地方路線并不熟,七拐八繞,最終才發現目的地位置其實在原點附近。
敲了敲門,裡面傳來聲音:“誰啊?”
宋漪妍回答:“請問李老師在嗎?”
等了約莫幾十秒,門闆才被拉開道口,探出張男生的臉,他的眼神帶着審視:“你找誰?”
“我找李志平,李教授。”
“你找李老師做什麼?”男生連頭都沒擡。
宋漪妍嘴角抽了抽:“...可能不太方便透露。 ”
“那不好意思。”男生觑她,“我們實驗室不準外人随意進出。”
宋漪妍被看得頭皮發麻,感到輕微不适:“我來之前和李教授提前電話聯系過,是他給我的地址,約定好面談的。”
“是麼。”
男生聽到這句話才把門完全敞開,語氣依舊懷疑:“進來到旁邊先坐會,李老師現在有事,正忙着,沒功夫搭理你。”
這才被批準放行。
宋漪妍手指蜷了蜷。
實驗室裡充滿了消毒水的味道,牆壁是白的,人穿的衣服也是白的,她極其别扭混在裡面。
從進門到坐下,這短短幾分鐘就已經叫宋漪妍感到窒息和怄火。
在她走進來的過程,周圍的視線全部毫不掩飾的盯着她看,若是換成過去,宋漪妍說不定會沖上去跟人家理論一番,但今天情況過于特殊。
所以她忍了。
宋漪妍百無聊賴的坐在冰涼的鐵質長椅上,想着能否盡快結束這一切,隻能感慨,人若是真背,喝水照樣塞牙。
“你們聽說了沒有,有小道消息,臨床八班的祁叙珩這回實驗彙報倒數第一。”
“祁叙珩?他不是狂得狠嗎,平時也不理人,尾巴都翹上天去了。”有人附和說,“也就那些女的慣着。”
反正無聊,宋漪妍在腦海裡把和祁叙珩有關的記憶都快放了一遍,似乎也不難理解他為什麼不受人待見。
傲且手握資本,并且棱角分明,鋒利的刃随時可以割破對手喉管。
但他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以接近。
宋漪妍目光平靜的移開。
“誰知道他以前的成績是不是真的。”說話的是給她開門的男生。
宋漪妍皺着眉頭望過去。
“上次院長親自出題,我們全學院挂了六七十号人,就連常居第二的周澈也比平時低了不少。”
男生說,“隻有祁叙珩還是雷打不動恨天高的分,怎麼看都覺得蹊跷,你們信其中沒鬼嗎,反正我不信。”
話音剛落,場面一陣唏噓。
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但他講得聽起來确實有道理,沒有人出言反駁。
宋漪妍低着頭,抿了口茶,突然嗤笑了聲。
“真是酸得我牙都掉了。”
她從踏上這裡第一塊地磚起就對眼前這群人沒什麼好感,隻是尚且沒必要鬧得不愉快,免得還被倒打一耙,被取笑成太過認真。
“你剛說什麼。”男生臉色變了,“誰給你的膽子在我們地盤鬧,不想呆的話請出去。”
“敢問您尊姓大名?”
宋漪妍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輕勾唇角:“連貓狗都知道撒泡尿彰顯領地,不知道您名字刻哪了,能否讓人觀摩觀摩?”
男生被噎的說不出話:“...你簡直是在耍無賴。”
這要他上哪去找名字。
“主語和賓語反了,我看耍無賴的是你才對。”
宋漪妍收起笑,神情肅然,“自己本事不過硬還從别人的身上找借口,早上出門刷牙了嗎,嘴怎麼這麼臭啊。”
她說話的語氣特别溫和。
“造謠全憑臆測。”宋漪妍半眯起眼,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還反正你不信,你算老幾?”
真是夠無語的。
宋言常說,與人要為善,不要随意得罪别人,就算是不喜歡對方也不要表露出來,可宋言把這話從她懂事就開始念起,但時日至今,她依然做不到。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場面陷入混亂,争議聲此起彼伏。
她作為當事人冷着眼看着這一切,心裡則是五味雜陳。
三人成虎,流言傷人,可世界上總不缺少惡意。
宋漪妍想,社會法則是寡不敵衆,萬一之後她有個三長兩短,宋言女士估計會氣瘋。
她本來是做好了準備接受唾沫的洗禮。
剛沸騰了沒一會,隻聽見個老者的聲音響起:“鬧什麼呢?”
場面瞬間安靜如雞。
宋漪妍還沒松口氣,目光忽的一頓,下意識瞥見白色書架後站着的身影。
祁叙珩正好整以暇看着她。
事不過三。
她瞧的清楚,從祁叙珩口中讀懂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