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第一卷純純受害者視角,含大量女裝内容,注意避雷】
這是一個雨夜。
就像是知曉萬物渴望複蘇,雨在春日總是來得分外頻繁。
沈家祠堂建在保定城的郊外一處背靠山,面臨湖的風水寶地,周圍的雜草被清理的很幹淨,就算沈家最後一代人早已不在中原,也會有路過的俠客因心中的敬意而自發的前來清理。
這裡供奉着“九州王”沈天君的牌位,倘若那遠走海外的“天下第一名俠”沈浪願意,或許,刻有他名字的牌位在他百年之後也會留在這裡。
雨聲連綿不絕,可在此時此刻,祠堂的門外忽然傳來了不知是誰的腳步聲。
一個挺拔的身影推開了厚重的大門,脫下了身上的蓑衣和鬥笠抖了抖上面的雨水,挂在牆上,并随手點亮了祠堂裡的燈,在他的另一手上提着兩隻兔子。
借着昏暗的燈光才能看出來,來者長着一張年輕的臉。這是一個相當英俊的少年,他的眉很濃眼睛很大睫毛也很長,明明是十七、八歲的年紀卻闆着張臉,神情完全是一副與他這個年紀不符的冷硬。
這副不苟言笑的模樣不住的令人聯想到花崗石,那是對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毫不關心的冷硬與漠然,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才剛開春,這英俊少年的身上卻隻穿着一件單薄的衣服,蓑衣并未完全擋住雨水的侵襲,讓他的衣服都緊緊的貼在了皮膚上。
他将火點起來,将濕衣服挂在竹竿上,露出年輕、精壯的身體,他湊近火堆,接着火光又開始着手處理着今天的獵物。
其他人路過頂多隻能敬畏的除一除周邊的雜草,這個少年卻直接将這在江湖中頗有名望的沈家祠堂當成了自己的落腳點。
但或許,他的确有這個資格。
隻因他的名字叫做阿飛。
阿飛從關外來到中原花了一個月,這一路他過得可以說得上是落魄,因為他隻接些懸賞來換取住宿、吃飯用的銀子。
他本有能力讓自己過得更好,但對于阿飛而言,他不需要自己過得好。舒适的生活會磨滅他的警覺性,對于一個常年生活野外與虎狼為伴的人來說,這隻意味着死。
兔子很快被處理好了,被阿飛用樹枝串起架在火上,他望着火光後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心裡卻在想着别的事。
三十年前橫行江湖,惡貫滿盈的梅花盜又再次出現了。名号中帶個盜字,他犯下的事自然也和強盜小偷之流相關,隻不過梅花盜不僅盜财,還要盜走女孩子的清白。
梅花盜使得一手毒辣暗器,武功也深不可測,點蒼派的前任掌門在放出話要捉拿梅花盜的第二天便死于自己家中,隻在前胸留着五點排列如梅花瓣狀的緻命傷口。
自他再次出現僅僅半年便已經作案七、八十餘起,如今家中稍有資産的,長得有些姿色的女子都寝食難安,生怕自己成為梅花盜的下一個目标。
可也就在這時,有人站了出來。
整個江湖都在傳,興雲莊莊主龍嘯雲龍四爺義薄雲天,為了梅花盜一案廣邀江湖豪傑共赴保定的興雲莊,共同商讨如何抓住梅花盜。
借着這股東風,武林中有些名望的富商、世家紛紛表示,誰若能抓到梅花盜,便将自己家産的十分之一送給他。而龍夫人認下的幹妹妹——有着江湖第一美人美譽的林仙兒竟還要親自擔任誘餌,并放言不管是誰,就算是個乞丐,隻要抓到梅花盜,她都要嫁給那個人。
在金錢與美人雙重的誘惑下,很難會有人會不心動。
阿飛也是為此而來。
他窮得叮當響,更是未嘗情愛。
但他既不為錢,也不為女人。
他為的是成名。
他自關外來到後向中原兵器譜第十七的奪命鈎傅顯和第十四的行者棍孫混發起了挑戰,可他的對手卻不願與他一戰,隻因他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
所以他也因為沒有拜帖,被攔在了興雲莊的門外。
這個江湖就是這樣,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若沒有厲害的家世或者門派做靠山,總是要被别人所瞧不起的。
阿飛不想被人瞧不起,他還想要成名,成為天下第一有名望的人。抓住梅花盜就是他的機會,而且他也想借這個機會找一個人,并請他喝酒。
他不認識龍嘯雲,卻也知道一件事——龍嘯雲是李尋歡的兄弟,龍嘯雲廣邀武林豪傑對付梅花盜,那麼李尋歡也一定會回來。
兔肉有些焦了,阿飛也開始進食,他吃飯的時候很慢卻很認真,火光照在他英俊的側臉上,那冷漠的眉眼中好似蘊藏着一絲虔誠。
這本應是個甯靜的夜晚,明天他還要繼續打探梅花盜的消息。但今夜注定要發生些什麼,祠堂的大門外再次傳來腳步聲,阿飛也握緊了自己的劍。
一個身影就在此時推開了門,一道春雷随着大門被打開的同時驟然炸開,在門口出現的是一個渾身濕透,形容狼狽的姑娘。
她絲毫沒有注意到這個屋子裡還有其他人,回身将門關上的同時,一把冰冷的劍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說是劍實在是有些過了,那是一把長長的鋒利的鋼片,被粗布簡單的綁在抓握的地方當成是劍柄,但不管是什麼,它都是足以取走少女性命的兇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