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直坐着的說書老人才笑着撫了撫胡子:“這個江湖從來就不缺故事,在四大名捕分散查案的如今,四條眉毛陸小鳳因僞造銀票身陷牢獄之災,踏月留香的楚香帥被指證殺了幾個門派的首領,梅花盜重現江湖,興雲莊的龍四爺正廣邀江湖豪俠共同商讨對策,就連隐居關外多年的小李探花都已返回中原。”
他的一段話将近期江湖的大事總結了個七七八八,當場就有人拍手叫好,看得出來,這個老人明顯是個有些門路的,這下不管是一開始注意到他們的,還是對他們完全沒有興趣的,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這說書的祖孫二人的身上。
說書老人話鋒一轉,“但今天我們要說的不是他們的事。”
辮子姑娘也愣住了,問出了聽衆們的心裡話:“啊?那說誰的?”
說書老人不緊不慢的說:“我先考考你,你可知黑夜叉?”
“原來爺爺想說的是黑夜叉。”
辮子姑娘立刻自豪道。
“這可難不到我,平湖百曉生排的中原兵器譜黑夜叉的赤霜魇排名第六,聽說他總穿得一身黑,臉上還戴着鬼一樣的面具,刀卻紅得像血,很是吓人!”
聽到黑夜叉的名号,台下喝茶歇腳的旅客們臉色都變得古怪起來。
黑夜叉是當今江湖中最為神秘的刀客。有人傳他愛上青樓,是甜水巷頭牌李師師最青睐的恩客,也有人說他勾結官場結交貪官,丢盡了江湖人的臉。
消息不知道是從誰那裡傳出來的,更沒有人敢去證實傳言的真僞。
隻因黑夜叉行蹤詭秘且極擅易容,殺人又随心所欲,對于這種行蹤不定的家夥,指不定哪天就出現在自己面前,現在道上的人但凡是看到穿黑衣服的都不敢離得太近,生怕碰到這煞星,一個不留神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不知是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阿飛并不畏懼黑夜叉,甚至還想要和黑夜叉決鬥。他知道,如果要成為天底下最有名的人他必須順着兵器譜一個一個的挑戰過去。
阿離終于追上了阿飛,她坐在了他旁邊的闆凳上,和他點了一樣的茶水。
場子因為黑夜叉冷了下來,說書的二人卻仿佛絲毫沒有意識到,隻見那辮子姑娘晃了晃腦袋,繼續說道:“我還知道,民間傳言但凡有小孩晚上不睡覺的、總哭鬧的,都要被黑夜叉抓走吃掉,真真是可怕極了!”
她說得煞有其事,可這條傳聞卻沒有一個人當真,頓時,台下的聽衆們都不禁笑了起來。
說完,辮子姑娘又問:“爺爺,今天要說的書和黑夜叉又有什麼關系?”
說書老人依舊是那副慢悠悠的語氣:“自黑夜叉的名号傳世以來,最被世人熟知的便是他那飄逸莫測的刀法和登峰造極的易容術。”
“嗯嗯,這我知道!”辮子姑娘連連點頭,“黑夜叉成名後曾被六分半堂和金風細雨樓兩方勢力所争奪,卻不想他一個也沒同意,兩方都認為他要加入另一方,曾一度對他動過殺手,可那些殺手都被黑夜叉一刀封喉,兩個幫派頓時元氣大傷,不得不休養生息了一段時間。”
說書老人補充:“全武林厲害的刀客多如繁星,六分半堂的總堂主雷損、金風細雨樓的樓主蘇夢枕便是其中最大、最亮的兩顆,但他們之中,卻隻有黑夜叉被排在了中原兵器譜的第六位,他們手握神兵不應、紅袖,卻輸給了黑夜叉的赤霜魇。”
“啊?”辮子姑娘驚呼,“赤霜魇不是什麼神兵嗎?我聽說,黑夜叉的赤霜魇和蘇樓主的紅袖刀一樣,是一把血紅色的刀。”
說書老人搖着頭:“見過黑夜叉殺人的都知道,赤霜魇隻是世界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把橫刀。它能夠被列上兵器譜,能得到赤霜魇這個名字,隻是因為它在黑夜叉的手中。”
“他殺人時會釋放出一種極寒的足以麻痹任何人感官的内力,出刀時的身法之詭谲,拔刀時的動作之迅速,如同是夢魇、鬼魅降臨一般,從未有人能看清他究竟有沒有将刀刺入對手的脖子,他的刀便已經被染成了紅色,就連他的對手也不能!”
辮子姑娘恍然大悟,“所以百曉生認為,雷總堂主和蘇樓主兩人的武功和刀法有神兵的加持,可黑夜叉的刀法卻成就了他的刀!”
“可爺爺提到黑夜叉,可是他近來又做了什麼事,殺了什麼人?”
說書老人抽了口煙鬥,緩緩的開口:“隻因黑夜叉卷入了梅花盜的事件中,近來被梅花盜所劫掠的人家,除了胸口的梅花暗器痕迹外,脖子上還會留下一道極細的刀痕,也有人稱自己曾目睹過黑衣人出沒于受害者家附近。”
辮子姑娘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問;“難、難道黑夜叉就是梅花盜?”
說書老人擡起腦袋,目光竟看向了坐在角落位置的阿飛。
“在梅花盜落網之前,誰也無法證實梅花盜究竟是誰。”
說書的祖孫兩人收足了茶水錢,笑呵呵的來,又笑呵呵的離開了。
阿飛也打算離開,他站起來卻聽到了“哎喲”一聲,竟是阿離摔在了地上,再站起來時,走路的姿勢已是一瘸一拐的。
阿飛全然不顧阿離通紅的臉色,當即便蹲下身扒開了她的裙擺,隻見她的腳踝腫得很高,怕是已經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