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久了,膝蓋難免隐隐作痛,蘇眠偷偷往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見狗皇帝平躺着沒有動靜,尋思應當是睡了。
他朝着窗外望去,月光皎潔,透光窗戶将屋内的角落照的透亮,有一縷打在他身上,像是自帶閃光燈。
順勢一屁股坐在地上,蘇眠揉着自己的膝蓋,肚子咕咕叫的像是打雷。
肚子每次叫,蘇眠都用手捂住,生怕下一秒就把狗皇帝吵醒。
坐着無聊,又沒有困意,蘇眠便開始在腦袋裡背菜名。
若是有手機還好,他好歹能看看吃播解饞,可現在隻能純靠自己背菜名想象了。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臘肉……]
吵,太吵了。
原本确實已經快要進入睡眠的程長庚,被腦袋裡蘇眠的碎碎念吵的意識格外清醒。
他故意翻身,面朝裡,将蘇眠吓得馬上調整姿勢,跪在地上。
倒是有用,立馬就聽不見蘇眠羅裡吧嗦的心裡話了。
見狗皇帝背對自己,蘇眠便更加肆無忌憚了,他貼着帏帳往地上一躺,舒坦了。
本就是夏日,殿裡雖放了冰,但他跪了好一會,難免身上出汗,這會平躺在地上,倒是舒展了四肢,涼快的很。
這麼一舒服,他就忘記自己還在明正殿裡,困意襲來,裹着搭在地上的帏帳就睡着了。
聽見身後沒了動靜,程長庚坐起身,便發現蘇眠乖巧的躺在角落裡睡着了。
他無奈搖頭,早就猜到蘇眠熬不住,所以故意裝睡,給他偷懶的機會。
隻是不能明面上慣着,否則他還不得上了天去。
起身把冰塊拿遠些,将最後一根蠟燭熄滅,借着月光回到床榻上,看着被月光籠罩的蘇眠,确定他這樣睡一夜不會生病,程長庚才徹底安心睡過去。
可他這安穩也并未持續太久,睡到後半夜,莫名覺得身體發熱。
程長庚醒轉過來,就發現有什麼東西像個八爪魚一樣纏在自己身上。
他試圖動動掙紮一下,但對方纏的極緊,隻好作罷。
隻是對方的好死不死,一隻手壓在他的胸膛摟住他的腰,一隻腿膝蓋處抵着下身,他哪裡敢動?
天亮還得上朝,程長庚隻好強迫自己接受現狀,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最後,還是蘇眠從夢裡猛然驚醒,腿一蹬與小長庚擦腿而過。
迷迷糊糊醒過來的蘇眠還以為自己抱着什麼玩偶,暖暖的,軟乎乎的,很舒服。
但不過幾秒,他就徹底清醒過來,隐約意識到自己抱的是什麼玩意兒之後,他警鈴大作,感覺自己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盡量把自己的動作放到最輕,蘇眠先收回腿,再抽回手,貓着身子從床榻上爬起來,乖乖回地上繼續跪着。
[老天奶啊,蘇眠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龍榻都敢睡啊!]
[還好還好,我福大命大這會醒了,不然明天就可以得道升天了嗚嗚嗚。]
蘇眠拍拍胸脯有些後怕,雖然他不大能接受這個什麼男人國,但也不想随便就死了啊。
誰知道他死了再投胎系統能給他幹哪去。
也怪他睡覺不老實,睡着睡着以為在自己家裡,爬上床就找抱枕。
他以為自己劫後餘生,殊不知是程長庚發現後并未怪罪。
[我可是鋼鐵直男啊,抱着男人睡覺算怎麼個事?]
來了這麼一出,蘇眠腦袋清醒不少,倒是沒什麼困意了。
恰巧程長庚這時翻了個身,面朝外側着。
蘇眠透過月光湊近些觀察程長庚的臉。
他發現,他依舊很吃程長庚的顔。
狗皇帝就是妥妥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回想剛才自己摸到的腹肌,蘇眠下身一緊,忙搖搖頭趕走腦袋裡奇怪的想法。
[真是鬼地方待久了,思想都要變質了。]
蘇眠決定,以後每天要默念二十遍“我是直男”。
臨到上朝時間,程長庚迷迷糊糊就試圖用手扒拉睡在身側的人,可扒拉半天,都摸了空。
他睜眼,正對上蘇眠跪的闆闆正正,疑惑的目光。
見他看過來,蘇眠還假裝非常疲憊打了個哈欠,表達自己跪了一夜沒睡的意思。
不過瞧着程長庚剛才手扒拉來扒拉去的樣子,蘇眠不免懷疑,難道昨晚他偷睡龍榻被發現了?
[不能啊,狗皇帝能這麼心善?半夜看見自己跟他同床共枕還不把我一腳踢下去?]
[難道狗皇帝暗戀我?]
[nonono不可能。]
想法一出,蘇眠就反駁了自己,斷定狗皇帝肯定是不知道有這回事。
“跪了一夜,想必你也知錯了,回去歇着吧,換個人來伺候。”
程長庚不想一大早就腦袋裡叽裡呱啦的,索性放蘇眠回去,今日上朝還有要事商議,他腦袋漲漲的,沒精力陪蘇眠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