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介紹,第二段是浦江風光的最精華段落,于是用完餐的賓客,陸陸續續上了頂層甲闆。
按照提前商議過的節目單,岑依洄的芭蕾獨舞,作為倒數壓軸節目在甲闆舞台上演繹。趁着賓客們換場地的空隙,岑依洄去了三樓更衣室。
她不習慣穿帶跟的鞋,步伐放得緩慢,到達三樓臨時隔出的更衣室。
明明記得芭蕾裙挂在衣帽架上的,卻怎麼也找不到。岑依洄打算去找遊輪管家,急匆匆走到門口,沒看清路,猛地撞到一個年齡相仿的男生。
岑依洄捂着鼻子,甕聲甕氣:“對不起。”
“沒關系。”男生笑了下,率先自我介紹,“你就是依洄吧?我叫孫逸晖,我爸和梁家一起做生意好多年了。”
遊輪晚宴憑邀請函上船,來賓都是生意夥伴,岑依洄乖巧道:“你好。”
孫逸晖眼睛掃了一圈:“大家都上甲闆看風景了,你在這兒幹嘛呢?”
“找衣服。”岑依洄補充,“跳舞的衣服。”
“是一條白色紗裙嗎?”
“你看見過?”
“好像看到管家把它挂進儲物間了。”孫逸晖指着前方一扇半隐形門,“我也不太确定。”
“我去找找。”
儲物間是個不規則的錐行空間,人站不直,隻能彎腰查找。岑依洄進了儲藏室,嗆到一口灰,邊咳嗽邊摸到牆上開關。
燈亮,看清了儲物間最裡側有的衣帽架上,果然挂着那條芭蕾裙。
臨近表演時間,岑依洄沒時間追究到底是誰動了裙子位置。
她取了那條芭蕾裙,伸手去開儲藏室門時,門把按不下去。心中不由一緊——禮裙沒有口袋,她并未帶手機。
甲闆的鼓聲隐隐穿透而來,岑依洄聽出,目前應該在跳京戲裝鼓舞,應該很快就要輪到她出場。
咚咚咚——
“有人嗎?”
賓客都湧上了甲闆,無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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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逸晖鎖了儲藏室門,轉頭便從三樓外部甲闆的梯子直接上四樓。
這是消防逃生梯,普通遊客不會從中這裡走。
孫逸晖爬上梯子,身手熟練地翻過欄杆,本來想若無其事地融入人群看風景,卻不曾想遇到他從小害怕的人。
“我靠!梁、梁澤哥,你怎麼在這裡?”
梁澤不動聲色地将打火機收在手裡,輕皺眉頭:“我不能在這裡?”
“不是不是,就是突然遇到,吓我一跳。”
梁澤微微眯起眼,打量孫逸晖,若有所思地又看了眼三樓的梯子。
周惠宣挽着梁世達,在甲闆吧台,與文化藝術中心的張主任夫婦碰杯。已經到了岑依洄表演節目的時間,卻不見人,場控不停地打岑依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我剛才經過三樓,順便掃了眼,更衣室沒有人。”小提琴手插了一句,“找人去二樓看看呢。”
場控不确定地猜測:“周女士,您女兒以前有大型活動的表演經驗嗎?我們确實也遇到過一些臨陣退場的年輕人。”
張主任聞言,和他的夫人對視一眼。
聽到這段對話的梁澤,轉身下了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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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依洄在儲藏間悶得有些難受,她長歎一口氣,再試一次:“有——人——嗎——”
砰。
遊輪行經到預定位置,一簇煙花“嘶”地升騰到夜空中,盛大的煙花秀就此啟幕。
梁澤進入了更衣室,此刻船艙外漫天煙火籠罩黃浦江面,甲闆和兩岸遊客行人紛紛駐足仰望。伴随接連不斷的砰響,梁澤取下卡住儲藏室門的鐵絲圈。
儲藏室門被打開,梁澤還沒說話,已經換好芭蕾裙的岑依洄驚叫一聲,大呼“來不及了”,随後沖了出去。
梁澤實在無語,都被反鎖在儲藏間了,竟然還在擔心趕不上表演?不懂她腦子怎麼轉的,難怪物理數學不及格。
岑依洄跑上頂層甲闆時,所有節目都已終止,煙花秀将今晚的氣氛推向了高潮。她惴惴不安地走到周惠宣身旁,嗓音略微忐忑:“媽媽,剛才儲物間的鎖有問題,我換好衣服後打不開門。”
周惠宣忍着火氣:“真的是鎖壞了?”
岑依洄小聲解釋:“真的,是梁澤哥哥幫我開的門。”
賓客們的眼神,有意無意看向這邊,周惠宣盯着岑依洄,勉強勾起嘴角:“你下次注意些。關于節目的事,我們回家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