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嘉眉毛一揚,嘴角都高興得忍不住勾起。
鐘家渝之前隻是腦子沖動,見賀嘉立在學校門口未動,時不時就有男男女女偷看,她本人置身其中視卻若罔聞,好一副清高模樣;而自己卻曾被她警告說記得避着她走。
鐘家渝一時頭腦發熱,便沒忍住上前……
Iris縮了一下,卻更不想見這母女兩個在自己面前繼續“嚣張”。
她語氣假惺惺:“這位阿姨,我也是好心噶。你知不知道——你這個女仔,在外和有錢人家的少爺仔在一起風流哇?”
她話音剛落,榮淮冷到掉冰碴子的聲線仿佛從天外擠出來:“——我假如,你口中的另一個當事人是在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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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卷入其中的另一位當事人、榮家五少爺後來一步,剛來就親眼見到Iris又在作妖,他鼻梁上還架着副大框的墨鏡,似乎一開始是打算隐藏身份。
畢竟榮淮的老子和幾個哥哥剛上過新聞版面,他紳士地提前确定過趙芳玲和賀嘉的時間,專程開車過來接人,一開始就沒有準備下車。
榮淮身上穿着齊整的白色襯衫,金屬扣子全都一絲不苟地扣到了最上面,下身則是黑色長褲,淺色皮靴,緊系的腰帶将他腰身襯得勁瘦,舉手投足都透着好看與貴氣。
隻是他墨鏡下的嘴唇緊緊抿着,明晃晃地顯露着主人的怒氣:
“Iris,你素質是真的很差——我都不曉得,我自己當初隻是随手好心幫忙,竟能幫出你這個倒打一耙的白眼狼。”
Iris在榮淮剛出聲時就慌了,花容失色道:“Lawrence?!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榮淮沒回答。
他先瞄了一眼賀嘉:很好,眼神不變,面色依然冷靜,絲毫沒有他來之前想象中的羞憤、惱怒、哪怕是丁點的不堪,她甚至抱住了手臂昂起頭去瞧眼前的跳梁小醜,姿态驕傲猶如公主。
“是我。”
榮淮将眼鏡摘下來挂在手裡,眼神淡漠且譏诮:“我帶伯母過來接嘉嘉去吃飯,還沒走進就看到你在這裡欺負人,假若我再不現身,你怕不是要将無辜女孩言語中傷緻死?”
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冷冷的言語,完全将幾方與對方割裂開來。
直到這時,賀嘉才恍然發現:原來當榮淮認真地生起氣來,氣勢真的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如長劍出鞘,鋒芒畢露。
Iris難過得掉眼淚,手足無措的模樣好似受了極大的冤枉與委屈,表現如同一開始主動找人麻煩的并不是她:“Lawrence,我、我隻是……我不是……”
“夠了!”榮淮懶得聽她狡辯,他不耐地擰住眉心,那很深的褶皺顯出内心深深的煩躁,說到底,他也才剛成年,更沒想到自己的一時心善竟為自己、為旁人招緻來如此不堪的下場,“我最後一次警告你,Iris,希望你不要讓我覺得自己當初幫人是純純多事。”
“——屆時我會給你寄律師函,你在家等函。”
趙芳玲在榮淮出場後就再沒說話——說到底,這件事上的确是榮淮對她們理虧——所以她隻是鎮定地看他發揮,獨用身體護住自己的女兒,不叫她受其他人打量的眼光。
然後,榮淮這才很客氣地轉頭,表情無奈,對母女倆講:“趙姨,真的很sorry。明明這頓飯就是我為了上次牽連到嘉嘉上報才說要請的,沒想到……”
趙芳玲見他大庭廣衆之下表現如此上道,自然投桃報李,大度道:“這自然不能怪你喇阿淮,好人好心總是無錯噶。還有這個女仔,之前就欺負過嘉嘉——誰能想得到這些女仔嘴巴能這樣壞?”
一場風波來得突然,結束得也快,眼看就要消弭。
還留在現場的學生像是吃飽了新鮮大瓜一般,面面相觑,彼此之間難掩興奮。
之前就已經有學生見勢不妙跑去校園,找到了還在留守的教務人員。遠遠地就聽到老師一面朝這邊跑一面大喊:“喂!你們——唔聚集唔搗亂哇!”
同學們紛紛四散,有慌忙給老師讓路的,有忙不疊遮臉躲到一邊的,也有調頭就跑的。
與之相反的是鐘家渝,她自賀嘉那事業女強人般氣場強大的媽咪一現身,就悄悄縮在了後面,更不用提緊接着又來一個大名鼎鼎的榮家人。鐘家渝的表情一變再變。
見老師來了,她反而松了一口氣,肩頭像是卸下一座大山般塌下去了,就像重新尋到了靠山。
賀嘉懶洋洋地掀掀眼皮,一直冷眼打量她。
見鐘家渝終于知道怕,賀嘉适時地出聲道:“你以為我就會放過你啊?鐘家渝,我以為第一天,你就應該記住我不是叫你好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