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庭院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個中年女人站在門後警惕的看着敲門的人。
“沈先生在家嗎?”
“您是哪位?”
女人不答反問,語氣并不算和善,來人也不生氣,摘下帽子,微微颔首:“我叫古力帕查。”
聽到這個名字,女人神情瞬間放松了下來,她連忙打開門,微微俯下身子:“是您,恕我無禮。”
古力帕查踏進庭院,他環視四周,眉頭皺的更深,側頭問:“沈先生呢?”
“沈先生,他…”
女人欲言又止,眼神躲閃,“我也不是很清楚,您親自去看看吧,沈先生現在正在那屋裡。”
古力帕查視線再次落在庭院内,蒼老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沈确長的好,但性格孤僻怪異,不喜與人交往,卻喜歡侍弄花草,因此他的庭院總是生機勃勃,花香四溢,可能是長期與花草待在一塊,他的身上也有一股似有若無的幽香。
可如今剛入秋,原本生機勃勃的庭院内卻一片荒蕪,傭人也減少至一位,整個院内充斥着幽怨之氣,剛一踏入院内,他便察覺到了異常。
古力帕查深吸一口氣,在傭人的引領下,來到了那處房間前。
此時,房門緊閉,整個别墅内鴉雀無聲,安靜的有些可怕。
“就是這了。”
傭人說完,便退下了,古力帕查看着那扇緊閉的門,眉頭皺的更深,他剛要擡手敲門,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在看到屋内的景象時,古力帕查瞬間臉色大變。
“沈确!你在做什麼!”
屋内,一片漆黑,燭火晃動,沈确跪坐在地面之上,正擡起手腕,血液不斷滲出,滴落在一隻人偶之上,人偶上捆綁着黑色的發絲,并在上紮了一張白紙,白紙上赫然寫着“溫景之”三字。
聽到古力帕查的聲音,沈确幽幽擡頭,他發絲淩亂,臉色蒼白如紙,眼圈通紅,看見古力帕查,他揚起一抹笑容,笑容卻極其難看。
“原來是您來了。”
“你瘋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古力帕查上前猛的扣住了沈确的肩膀,朝他大聲吼叫,做勢便要奪過那人偶,沈确卻陡然變了臉色,猛的坐起身,他像個瘋子一樣,撲過去将那人偶小心翼翼的護在了自己懷中。
“别碰它…别碰它…!”
“給我——!”
“不…不行…!”
沈确抱着那人偶,仿佛抱着他失而複得的愛人,望向人偶的眼神中滿是熾熱的愛意,他一下又一下的撫摸着人偶的臉頰,笑的溫柔,眼淚不由自主的從眼眶中落下,落在人偶的面上。
沈确一副瘋癫的模樣,與往日的他簡直大相徑庭,古力帕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滿眼都是失望:
“你看看你自己…你現在都成什麼樣了!如果不是你的客人向我打聽你的事,我都不知道你現在是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
“你現在做什麼?下降頭?沈确,适可而止,你還不明白嗎?他根本就不愛你!”
沈确懷中緊緊抱着人偶,一會哭一會笑,整個人陰森森的,如同地獄中爬出的惡鬼。
“不會的,他愛我,就算不愛,我也會讓他愛上我…我們是要一直在一起的…”
他癡癡的笑着,顫顫巍巍站起身,在古力帕查驚愕的眼神下,他緩緩将那人偶放入了浸滿屍油的陶罐之中,伴随着他的低吟,燭火瘋狂跳動,在最後一句咒語結束後,整個室内重新恢複安靜。
沈确抱起那漆黑的陶罐,在罐面輕輕印上一吻,滿眼的癡迷與愛意。
“你!”
古力帕查錯愕的看着他,想伸手阻攔,手懸在半空中片刻,最終還是放下了。
“事也至此,你一意孤行,我也無話可說,客人那邊,我會幫你解釋。”
古力帕查失望的搖着頭,他戴上帽子,無奈的長歎一聲,轉身離開了屋内。
而沈确,則是抱着陶罐,滿眼笑意的,低低訴說着什麼。
*
“溫先生,您的東西都幫您搬完了。”
“謝謝。”
溫景之付完款,看了一圈淩亂的屋子,走到窗前,“唰”的一聲打開了窗戶。
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屋外隻能看見微黃的路燈,一陣陣冷風襲來。
他終于擁有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套房子,一間六十平的單身公寓,盡管是在郊區。
但無所謂,他終于有了自己的家。
從T國回來後,他第一時間便更換了手機号,以防沈确找到他,然後在二手平台上高價售賣了沈确贈予他的手表及首飾,最後一起竟然賣出了五十萬的價格,再加上他自己工作這麼多年存的二十萬積蓄,終于勉強全款買了這套房。
可不知道為什麼,面對他夢寐已久的房子,他沒有那麼開心,反倒有種說不上來的壓抑。
溫景之趴在窗前,突然,他身體猛的傳來了一陣涼意,與此同時,太陽穴傳來刺痛,他“嘶”了一聲,擡手揉了揉額角,疼痛并未緩解,眩暈感瞬間襲來。
他猛的擡手扶住了窗沿,搖了搖頭,眼前逐漸清晰,眩暈感也逐漸消失,腦中卻陡然升起了一股倦意,僅僅一分鐘的時間,他便哈欠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