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房門此時正半掩着,鎖不知何時落在了地面之上,已經蒙上了一層灰塵。
叔叔告訴過他,除了休息的房間,其他房間都上了鎖,可這間房卻沒有,應該是當時沒有鎖好,也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什麼老物件。
“吱呀——”
房門被冷風吹過,發出刺耳的聲音,溫景之探了探頭,看見屋内似乎擺放了一堆老箱子,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擡朝那間房走去,伸出手緩緩推開了沉重的木門。
剛一推開門,紛紛揚揚的灰塵伴着一股子黴味席卷而來,直沖鼻腔,溫景之沒有防護,被這突如其來的灰塵撲的連連咳嗽。
“咳咳…這都是什麼啊…”
溫景之捂住口鼻,手向牆壁摸去,半天都沒摸着燈的開關,無奈之下,他隻能打開手機手電。
溫景之依靠着手電燈光尋找着牆壁開關,目光随着光源不經意間移動時,餘光瞥見堆滿雜物的角落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他的動作微微一滞,眼珠緩緩轉動,朝着角落看去,僅僅一眼,他便吓得渾身冷汗直冒,差點握不住手機。
他的确沒看錯,角落裡真的站着個穿白色衣服的家夥!關鍵是…她還沒腳!
隻有鬼魂站着才會沒有腳…
他不會…撞鬼了吧…
溫景之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心跳加速,他想離開,卻又害怕那東西會突然撲過來,可是如果不離開…
不管了!
他咬了咬牙,伸出手向前一探,竟然摸到了牆壁上的按鈕,他心中一喜,連忙按下按鈕。
微黃的燈光閃爍了幾下,溫景之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警惕的看向角落,當看清角落裡的東西時,他傻了眼,一顆心也終于落了下來。
“什麼嘛…原來是祭祀用品,幹嘛放在這,吓我一跳。”
原來,角落裡白色的東西竟然是一隻紙紮人,做的惟妙惟肖的,大晚上的還真是有些吓人。
溫景之長籲了一口氣,打量着房間裡的舊物,腦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既然這些東西都是老物件,這些箱子裡…會不會有值錢的東西?!
他眼神瞬間一亮,在國外留學時,他認識一些古董店的老闆,他們有渠道收購華國的古董,如果他真的在這些箱子裡發現了古董…那很快就能脫離困境了!
反正這些都是溫家的東西,如今他窮困潦倒,老祖宗應該會原諒他的。
溫景之不再猶豫,趕忙躬身翻找起那些木箱。
低垂着頭的他并沒有看到,此時此刻,他的身後站着一個批散着頭發的白衣女子,她沒有雙腳,站在溫景之身後一動不動,離他極近。
如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溫景之并沒有注意到,角落裡的那隻紙紮人,是有腳的。
“這是…?筷子?碗?不是…這好像都是祭祀用品啊…”
溫景之嘟囔着,他原以為箱子裡起碼有那麼一兩件古董,可他失望了,木箱裡除了些祭祀用品後便再無其他,他悻悻關上了箱子,無奈的歎了口氣。
看來這裡的确沒有什麼東西,他還是别做夢了。
溫景之起身,剛要轉身離開,頭頂的燈光便閃爍了幾下,他目光上移。
“啪嗒——”
寂靜的環境中,窸窸窣窣的聲音格外的清晰,溫景之低頭向聲音的來源看去,便看見角落裡的那隻紙紮人不知何時倒在了角落的箱子上面。
“嗯?”
溫景之扶起紙紮人,側頭打量着那隻木箱,微微皺起了眉。
這隻箱子被大木箱壓在下邊,上面布滿了灰塵與蛛網,木箱上刻有繁複古樸的花紋,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如果不是紙紮人正好倒在了上面,他還真不一定能發現。
抱着不放棄的心态,溫景之挪開那些大木箱,小心翼翼的将那隻小箱子取了出來。
箱子上了一把鎖,溫景之試探性的伸出手,指尖剛觸碰到鎖的一瞬間,那把鎖便應聲墜地。
他有些吃驚,但也沒想那麼多,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箱子,在看到箱子裡的東西時,他的雙眼迸發出驚喜的光芒。
箱内,一卷泛黃的古畫正靜靜的放置其中,雖然它是卷起來的,但隐約可見其内容,似乎是一個女人的肖像畫…确切的說,應該叫丹青。
溫景之激動不已,他顫抖着雙手,将那卷古畫捧了出來,指尖摩挲着古畫,感受着歲月的痕迹,古畫露出的一角正好顯示了繪制的年份。
“原來是清末的。”
确認這的确是件古董後,溫景之不再猶豫,小心翼翼的卷好了古畫,背後卻驟然傳來了涼嗖嗖的感覺,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一切如常。
溫景之撓了撓頭,起身離開,在關燈前,他再次看了一眼屋内,然後關上了燈。
他并不知道,在他離開房間的一瞬間,那個沒有雙腳的女人也跟随着他一起出了屋子,隻是這一次,她離溫景之更近,二人的身體已經貼在了一起。
她站在溫景之背後,親昵的環住了溫景之的脖頸,黑發垂落,看不清她的容貌,透過漆黑的發絲間,隐約可看見她微微勾起的猩紅唇瓣。
她環住溫景之脖頸的雙手骨節分明,手背上更是青筋凸起,他雖從背後環着溫景之,可身形高大,幾乎要将溫景之的身體所覆蓋。
女人将白的發灰的臉貼在了溫景之耳側,發出了一聲冰冷而又的喟歎。
[我就知道,你不會騙我的。]
[你說會來接我的,我一直都記得,我等了你好久…阿之、阿之…]
[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他喃喃自語,語氣嬌軟,可發出的聲音卻是低沉又沙啞,分明是一個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