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父母再疼愛自己的子女,催婚總是繞不開的。
這次陸瑤決定和洛月明離婚,陸瑤父母恐怕高興壞了,估計等陸瑤回去待一段時間,就會給陸瑤安排相親,讓她進行下一段婚姻,隻有這樣,陸瑤的父母才會徹底放心。
陸瑤不打算結婚了。
與其到時候頭疼如何拒絕父母,不如提前找好理由。
“好!”江雲雲滿意拍桌,“那你想好開什麼店了嗎?”
當然是花店了。
開花店是陸瑤很小的時候就有的想法,她有一顆浪漫又敏感的心,她喜歡看花開,喜歡看它們被愛的人接走。
喜歡每朵花,喜歡捧花人在笑容底下藏着的故事。
總會比她和洛月明的故事好聽得多。
*
吃完飯後,陸瑤回到臨時找的旅館。
她獨自躺在床上,回想起在山城旅遊的那一個月。整整一個月,她都住在旅館裡。
為了省錢,她找的旅館都不怎麼好,狹小擁擠的房間裡,一張床就占了大半面積,待在房間裡總會有手腳都舒展不開的憋屈。
陸瑤并不在意,離婚的事占據了她所有的心神,導緻她整天渾渾噩噩。
那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她反複思考自己和洛月明的婚姻。
期間也有過後悔,想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回去。
真的離婚後會怎麼樣?
這個問題讓陸瑤不斷地惶恐,她會徹底失去洛月明,她會無處可去,成為流浪者。
當她的人生裡全是洛月明的時候,想要剝離,實在太過困難。
這一天好像和那一個月沒什麼不同,就算離婚證就在包裡,陸瑤也覺得不太真切,現在的她還是會忍不住想——不知道洛月明現在在想什麼。
陸瑤煩悶不堪地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等睡着後,她做了一個夢。
她很清楚地知道這是一個夢。
夢裡的她被困在一間堆滿雜物的器材室裡,黃昏的夕陽從頂上的窗戶照射進來,她的目光順其自然地往上探去,像是蜂蜜一樣黏稠的太陽餘光讓她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
眼前除了那扇窗戶,就隻有堆滿書的老舊書架,周圍全是塵埃的味道。
往後退一退,就是讓陸瑤出現在這個教室的緣由。
一堆許久都用不上的教材工具。
陸瑤記得,她當時被老師叫來還東西。
結果這間教室,包括這棟樓——都非常陳舊,平時壓根沒什麼人來這。
她一個人搬着沉重的箱子,費勁地放下後,風一吹,門就戲劇性地關上了。
除了等待還有什麼辦法呢?
陸瑤屈膝坐在書架底下,她記得她當時是在發呆,除了偶爾在想巡邏的老師什麼時候路過,就隻有回去晚了爸媽會不會擔心。
而現在,陸瑤很清楚這是個夢。
她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麼,所以沒有發呆,也沒有走動,而是靜靜地等待。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做這個夢,眼眶為什麼會變得滾燙。
門外傳來腳步聲。
陸瑤擡起頭,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動作。
記憶裡,她鼓起勇氣向外面求救。
外面的腳步停留一瞬過後,就朝另一個方向走過去,當時的她内心非常忐忑,直到洛月明打開那扇門。
金黃色的陽光讓洛月明都變得溫暖起來。
她直勾勾地看着洛月明黑亮的瞳孔,喉嚨發出細微的吞咽聲,那個名字險些就叫出來,好在巡邏老師走過來,阻止了陸瑤的沖動。
而現在,這個夢裡。
陸瑤沒有呼救,腳步聲就自顧自地停下,好像早就知道裡面困着一個無可救藥的笨蛋。
緊接着,那扇門被輕輕一推,就“吱呀”地打開。
站在門外的是成年的洛月明,穿着黑色的真絲襯衫加上深藍色外套,照舊規整。
她比以前更出色了些。
陸瑤目光貪念地落在她身上,仗着是做夢,眼神肆無忌憚,尤其是白天已經離婚,更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陸瑤沖了上去,抓住她的衣領就親了上去。
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隻有陸瑤細細地在她唇上輾轉着。
緊接着就開始用力,像是要把所有的不甘都報複在洛月明的雙唇上。
夢裡不該這麼清醒,沉淪下去也不是罪。
洛月明眉頭漸鎖,嘴唇不覺越抿越緊。
熟悉的冰冷再度溢滿陸瑤心間,她的動作變得僵硬,良久…陸瑤終于還是苦笑着松開洛月明,兩眼哀悼。
就算是夢也不能随心所欲。
那還有什麼意思。
陸瑤也緩慢地收起了表情,叫道:“洛月明。”
那個洛月明就和木樁子一樣毫無反應。
“我為什麼會知道你的名字?我真的很可笑,費盡心思地找人去問你的名字,又不敢讓人發現,害怕讓他們知道我喜歡你,甚至連靠近你都不敢,光是偷偷叫你的名字,都滿心歡喜。”
也難怪陸瑤會做這個夢。
她原本隻需要一個名字就會滿足,可上天非要讓洛月明陰差陽錯地走到她面前。
這個時候的洛月明眼裡有她,哪怕她對洛月明來說依舊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也讓陸瑤胸口漲得連飯都吃不下,魂牽夢萦的都是她。
陸瑤通紅着眼。
青春懵懂時期,她幻想過兩個人之間的所有可能。
唯獨沒想過兩人會結婚,最後還是陸瑤一個人輸得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