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我拿錢給你送過來。”
“你還是讓白熒來吧。你不怕茶宗找你麻煩?”付銀朱一邊說一邊探頭,老闆坐在屋内的搖椅上,晃啊晃啊,門上的布簾也跟着微微搖擺。
沒人偷聽。付銀朱松了口氣。
陸星熾見她如此警覺,深感欣慰。
“他們本來就看不慣我,還能多糟糕呢?”
“那他們找我麻煩呢?”
原來付銀朱隻是在擔心她自己。
“前師姐,也不能不尊重吧。實在不行,跟我走。”
“去魔界我怎麼能活得下去啊。”付銀朱沒去過魔界,但是聽說過。魔界也注重修煉,但和生來有靈根的修仙之人不一樣,他們需要借助花草樹木的靈力修行,功力越深,花木越枯敗。
怎麼聽都是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而且魔族離開魔界,會受到其他天然植物的影響,功力不穩,心神不甯,重則惹是生非,輕一點的,也是所經之地一片荒蕪。
好在這片本來就荒。
——付銀朱引他來這邊,也考慮到了這一點。
“反正,魔界我是不會去的,我在這裡還有要事要做。”
付銀朱堅定自己的決心,在陸國雖然窮困,但隻要苟活到幻境結束,不需要費腦子,大部分都是經曆過一遍的事情。
“你欠我的,我還幫你,你怎麼不領情啊。”
付銀朱一聽,立馬有了小脾氣:“不就是趕出門不能聽書嗎?你不是說你本來也沒怎麼聽嘛。”
“這點小事啊,也對。”
“你本意指的是别的?”
“沒有你,我不會來啊。我隻是受人之托給你帶鐮刀,何曾想一下子進了幻境。”
付銀朱突然審問:“墜崖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就掉下去。”
“你醒來後在哪兒?”
陸星熾回答得很幹脆:“魔界,我從湖底浮上來。”
付銀朱呆住了。她的記憶裡,傳的都是一個人渡劫,兩個人同時在幻境裡,隻有五靈閣門口聽說的,離天雷近就能看戲。要是看戲的話,還能把兩個人分散到那麼遠的地方嗎?
她想不明白。不過,她終于不用擔心自己和嶽蘿合住的小屋子,泥塑娃娃會偷看自己換衣服了。
“幻境一切都是假的,得先想辦法出去才是。”陸星熾緩緩說道。
“你說的沒錯,出去更重要,”付銀朱肯定了對方,“關于渡劫幻境,你現在都知道什麼?”
“活着出去,升入仙界,渡劫失敗,灰飛煙滅。”
“還知道别的嗎?”
“不清楚了。”
“天雷渡劫一次選一人,我們現在有兩個。”付銀朱表情嚴肅,“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是,我要不是離開魔界,我也不會發現你在幻境裡。我本以為,我剛加入寡宗一天不到,就能得道飛升呢。”
想得可真美啊。
“見到我之前,你打算怎麼出去?”付銀朱問道。
“活着嘛,把之前的仇家提前除掉。”
不愧是魔尊。
不愧是茶宗名錄的頭号人物。
付銀朱一聽,倒吸一口涼氣。
但要是那麼做就自然成為堕仙。付銀朱和陸星熾解釋了一番,他覺得有道理。
“幻境是機緣最深的時刻,抓住本來溜走的緣分,幻境就會結束。”
他聽了付銀朱這句話,眼睛都亮了。
“一旦錯了,灰飛煙滅。”付銀朱一本正經地告訴他,“我有一個穩妥的辦法。”
陸星熾洗耳恭聽。
“不過……我還有别的事情要先解決。”付銀朱惦記着見過的那幾位茶宗弟子,京兆如此安全,嶽家茶樓又在鬧市區,出來降妖除魔的話,幹嘛總在這裡出沒呢?
總不會是……真的盯上了陸星熾吧?
“是看不慣什麼人嗎?我來幫你吧。”
“用不着這麼熱情。”付銀朱斷然拒絕,“你平常低調一點。嗯,這就夠了。”
陸星熾答應她,近日絕不輕舉妄動。
“失敗的話,灰飛煙滅的可不是自己一個人,寡宗所有人的修為都會大減。”付銀朱強調道。
兩人吃完飯,老闆還特地送了送。
“客官慢走,下次來。嶽家茶館是說書的吧,有機會我去聽。”
“歡迎,歡迎。”付銀朱客氣地笑了笑。
陸星熾半個月能從魔界來一回,付銀朱在店裡憂心忡忡,因為要是被嶽老闆發現自己又欠錢可不太好。
幸好陸星熾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白熒送來了錢,沒幾天就還上了。
一向腼腆文靜的付銀朱,經常來前場和客人搭話,讓嶽雨前對她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