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反正小男孩和你不會有機緣。”付銀朱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我見不得小孩哭。”
還沒等陸星熾走到,白熒從林中沖到小孩面前,一手一個長樹枝。
陸星熾走進,聽他教訓這個孩子:“你自己扔東西砸我,結果挂樹上了,我給你找樹枝讓你去夠,已經夠善良了。不要作了。快從地上起來。”
原來,這個小孩從集市上就跟着白熒走了一路。
他的舅舅叫他回去,他也不停,還摘了挂在脖子上的銀鎖,扔過去砸白熒。
陸星熾仰頭望去:“就是那個啊。”
“我不要銀鎖!”小男孩在地上撒潑。
“那你要什麼呀?”付銀朱湊了過來。
小男孩手指白熒:“我要他戴銀鎖。”
付銀朱跑過去跳起來腳一蹬樹,兩三步就到了頂端,摘下銀鎖,落地都沒有聲音。
不能小觑啊。
白熒驚歎不已,看向陸星熾。
陸星熾見怪不怪,他回想起寡島雨夜進入幻境前,付銀朱騰空幾步緩沖的樣子。
付銀朱把銀鎖塞給白熒,白熒立馬扔到小男孩的身上。
小男孩哭嚎得更厲害了。
陸星熾解釋道:“叔叔已經長大了,不戴這種東西。”
叫誰叔叔呢?
白熒一股腦的氣:“拿着銀鎖趕緊走。”
付銀朱卻撿起來銀鎖:“那先讓叔叔收好,之後戴行不行?”
“那我走。”
白熒不管他們,自顧自走開。
陸星熾一瞥銀鎖,舒展的神情緊繃起來,他接過來銀鎖。
付銀朱順勢扶起小男孩,給他撣灰塵,摸摸頭,小聲問他從哪裡來。
“這是鑰匙,這是地址。”陸星熾拿出兩樣東西遞給付銀朱,“你先走,這小孩,我送他會集市。”
“啊?不行啊。”
白熒隻是賭氣朝前走,他很快就回來了。
“給他戴上。”小男孩“吧唧”一聲,坐地上鬧。
銀鎖下面挂着三個鈴铛。陸星熾俯身在小男孩耳邊晃了晃銀鎖,小男孩一下子躺平暈倒了。
白熒和陸星熾眼神交流,明白這個小孩的情況。
“你先走吧。”陸星熾催着付銀朱。
“不行。”
白熒也勸她走。
“怎麼回事嘛?”付銀朱沒想到城門之外,意外頻出。
陸星熾把銀鎖戴到小男孩身上,他就立馬醒了。但醒來後的他,明顯乖巧很多,甚至十分困惑自己為什麼會躺在這裡。
——小男孩仿佛換了個人格。
“這個功勞你要嗎?”白熒問陸星熾。
“都這時候了,你自己獨享吧。”
“我一個人送他回去,要是中途……”白熒滿滿的擔心,“算了,一個小孩我能搞定。”
白熒走後,付銀朱困惑又擔心。
陸星熾解釋說銀鎖的小鈴铛不一般。
那個鈴铛,可以喚醒人前世的靈魂。被喚起的人,自己是不知道的。身邊的人也沒法察覺,可一旦入睡,前世靈魂即會主導夢境。
曾經有一陣子,陸國很流行這種銀鎖,因為戴上的小孩明顯看着機靈又聰明。甚至金鎖鋪子都倒閉了好幾家。
有些孩子承受不了前世的魂力,靈魂會被吸到銀鎖上,他自身會漸漸變成一具空殼。
“不過言行舉止都和常人無異。”
“那如何知曉他是空殼啊?”付銀朱和陸星熾邊走邊聊。
月老的紅線,綁着姻緣。如果一個凡人,對着一具空殼,就得重綁紅線。銀鎖太多,紅線來不及重綁,有的人的姻緣就是錯的。
錯的姻緣比空的姻緣還糟糕。
“這個小男孩的姻緣,是錯的嗎?”付銀朱問道。
“不,銀鎖那些事,都是二十年前了。”陸星熾腦海裡重新浮現銀鎖側面的刻字,“這個鎖啊,不是他的,也可能轉了幾手,至少上面的名字不是他的。”
“你認識他?”
“不,鎖上的名字你也知道:葉鳴舟。”
付銀朱怔住了。
“你别擔心,白熒盯着葉鳴舟快一年了。”陸星熾歎氣,“不過,要是轉了幾手,那個鎖上的魂魄可有好幾個。白熒要是壓不住的話……”
“我們回去看看吧。”
陸星熾目光落在她肩膀的包袱上。
“你幫我拿包,我過去看看。”付銀朱摘下包,“你是在擔心白熒有危險吧?”
“你過去,能幫上什麼忙嗎?”陸星熾不放心。
付銀朱打包票:“我不論在茶宗還是寡宗,都是靈根最強的弟子,我肯定不會無用的。”
她松松肩膀,活動筋骨,滿滿自信,沒想到迎面飛來陸星熾的不屑:“那怎麼後來去寡宗?”
“我一個人膽小,但若我過去……你也會跟上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