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珍回到家時剛好中午,外賣已經放在了門口,她拿起來時還溫熱着,顯然是剛送來的。
進到屋内,時珍随手将外賣放到桌上,一身疲憊地躺倒在沙發上。
生活成了一團亂麻,時珍已經沒有精力再去想别的事情,腦子裡都是剛剛那群人圍着她的場景。
驟然憶起仿若是黃粱一夢,恍惚之中甚至懷疑起剛才那經曆的真實性。
從小到大她過得太順遂了,恐懼和後怕都在這一刻闖進了心中,酸澀的鼻尖将驚懼昭然若揭。
時珍拿出手機,裡面幾張照片和一段視頻正是奶茶店内的景象。
她手握着這些不知有用還是沒用的東西,堅守着自己内心的一點點底線。
猶豫中時珍打開微信,将張美仁和陳紅的微信都删掉了。
工資她不要了,隻是不想再面對這些糟心事,隻要張美仁她們不再來招惹她,她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此時此刻,她隻想做一個膽小鬼。
對啊,她就是一個膽小鬼,她有什麼資本做一個勇敢的人呢?
勇敢是要付出代價的,她踏出這一步,已經嘗到了苦果。
時間随落日流逝,轉眼天已經黑了,時珍還躺在沙發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再看不到屋内的陳設時珍才慢慢起身,機械地打開外賣将小票單子放在了門口的小木盒裡。
她有收集小票的習慣,由于最近外賣太多,幹脆就将裝小票的盒子放在了門口,每次進門就順手把小票放進去。
這次的外賣是蛋包飯,時珍味如嚼蠟地吃完了一整份。
随後,一如往常般打開了電腦,手指放在鍵盤上久久沒有落下。
故事已經寫了大半,灰姑娘與王子相遇,相知,相愛,現在正是他們最甜蜜的時候,不過巨大的風暴正隐藏在甯靜中。
就快了,他們将要遭受強大勢力的阻礙,父母的阻撓、愛人的猶豫躊躇會将這微薄的愛撕得粉碎。
寫起東西來時珍總是瘋的,她的手可以敲擊出最冰冷的文字,平日裡溫和的樣子全然不複存在。
很快時珍進入了狀态,這樣焦心的時候唯有文字聊以□□。
時間很快過去,臨睡前時珍還有些心驚肉跳,隻覺得今天這一遭真是劫難。
第二天時珍早早醒了,她沒出屋隻是在卧室碼字。
她是有些怕的,總覺得事情還沒完,可她疲于面對,于是便選了這樣一種擺爛的方式逃避。
相安無事到了下午,日頭漸漸落下,殘餘的陽光将屋子照得昏黃。
時珍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便放心地坐在客廳看綜藝,這是她為數不多的放松方式之一。
突然,劇烈的敲門聲響起,不堪一擊的防盜門發出丁零當啷的聲音,仿若下一刻就會倒下。
時珍心裡一驚立刻站了起來,她屏住呼吸并沒有說話,隻是悄悄聽着門外的聲響。
“時珍,在家嗎?我們來商量賠償的事兒。”
是那天那個老大哥的聲音,他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地址的?
腦子轉了又轉,時珍終于想起她面試的時候填的應聘登記表裡清清楚楚地寫了自己的地址,她還沒心眼地将地址精确到了門牌号!
張美仁竟然壞到了這個地步,将她的地址洩露了出去。
刹時,時珍心跳如雷,巨大的恐懼将她包裹。
“小丫頭,你把門打開我們又不會把你咋樣。”
“就是,你躲在屋裡算什麼啊?這破門一腳就能踢開。”
時珍已經分不清真假,隻覺得這門下一秒就要坍塌。
她驚慌地環視四周,鎖定了餐桌之後立刻跑到廚房将桌子推到了門口,抵住了門。
動靜太大,門外的一群人顯然确認了屋内有人,于是拍門的力道越來越大。
時珍隻覺死死按着餐桌的手狠狠震了一下,她吓了一跳跌坐在地,手一揮将門口的小木盒拍倒在地,小票如雪花般飄落。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時珍跑到沙發拿起手機,打開了電話簿。
此刻她已經完全忘記了可以報警這回事,想到的第一個求助的人是時大國。
可下一秒這個念頭就被否掉了,時大國如果趕過來難免護女心切,萬一跟這些人起了争執受了傷……
時珍根本不敢想,這樣事情隻會越來越糟。
“既然在家為啥不開門,再不開門我們可硬闖進去了!”
“跟她廢什麼話,我看她就是想賴賬,直接踢門吧!”
“诶呦,你們輕點,别吓到小姑娘。”
“我們要跟你好好商量你不開門,非得我們動手是不?”
時珍捂住嘴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嗚咽聲從手邊流出,一滴淚滴到了地闆上。
淚珠剛好滴在了一張小票上,時珍低頭看去,呼吸驟然停頓。
隻見小票的備注上寫着:今天吃水煮肉片,最近忙,有事打電話186********。
那一刻,時珍的腦子已經宕機了,她顫抖着拿出手機,僵硬地按下了電話号碼。
嘟嘟聲宛若天籁,時珍抽泣着,等待天神降臨。
很快,電話被接通,時珍聲音發顫,“謝……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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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謝謙發現自己被拉黑,一瞬間的微愠後便起了戲弄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