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思考過後,他決定放棄詢問——毛毛隻是一個剛出生的寶寶,對異獸世界還沒他懂得多,不如先探尋一下毛毛草目前掌握的絕招。
說幹就幹,他行動力超強地洗掉碗筷,抱着毛毛草就興沖沖地往頂樓走。
已經鏽掉的天台鐵門沒法插進鑰匙,但正因為鏽得徹底,左見鳴沒費多大力氣就把門給撞開,然後走進天台。
前幾日的陰雲今日一掃而空,萬裡無雲的天空湛藍澄澈,高高懸挂在空的烈日四射出耀眼的光,目光所及的一切事物都被提高亮度。
向上是無邊無際的天空,向下就是往遠處無限延伸的綠的海洋,振翅飛翔的鳥類化作一道道淡墨色的痕迹,宛若針腳般将天與樹海縫作一塊。
從天台直直地遠眺而去,分不清是藍色包裹了青綠,還是青綠籠罩了天藍。
狂風将衣擺吹拂得不停拍打身體,左見鳴眯起眼睛,睫毛在臉頰上投射出幾道纖長的暗影。
““風景很好吧?
他感慨着,知道毛毛草不喜歡陽光,便擡起手,為它制造出一塊陰影區。
“草——”
毛毛草輕柔地叫了一聲,着迷地看着眼前的景色,仿佛心靈也被觸動一般,化作天地的一部分。
它跳到地上,覆蓋着雜草的地磚發出咔哒咔哒的動靜。
“不害怕陽光了嗎?”左見鳴問。
毛毛草甩着尾巴,用手拍着胸脯(這個位置應當是胸脯),“草、草草!”
才不怕呢。
這小家夥發現壓着地磚邊緣會咔咔響動,就開始一蹦一蹦地踩着地闆,玩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還追着自己的影子團團轉悠。
左見鳴觀察了一會,發現陽光好像沒有對毛毛草産生太大的影響,于是便放任它這麼玩耍。
雖然早點熟悉招式對生存有幫助,但現在也未到達如此緊迫的地步,花一點時間讓小孩玩得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哼哼,玩吧玩吧,趁還小的時候多玩點吧,等你大了你就知道了。
左見鳴心中腹诽着,看向天台最前方,那裡有一塊花壇,本意是要種植一些景觀植物,後來被大家當作菜地了。
而現在,人類施加過的痕迹都随着時間逐漸消退,隻剩下雜草叢生的景象,不過也顯得生機勃勃。
左見鳴往那邊走,而毛毛草看他邁動步子,一跳一跳地跟上來。
像在沙坑裡玩耍,還要時不時回頭看看家長在不在的小孩。
惦記着玩,也惦記着家長。
模拟器說毛毛草喜歡把頭埋進土裡,這就是左見鳴來到天台的原因。——他要給毛毛草裝一盆土回去。
他就這麼蹲在花壇前拔起草,這些野草不知道長了多久,底下的根系盤根錯節,相當頑固。
“草草!”
毛毛草在一旁揮舞着手,連蹦帶喊地吸引注意。
“唔、你的意思是,你來拔草嗎?”左見鳴停下動作,猜測地詢問着。
毛毛草搖起尾巴。它貌似認為搖尾巴是肯定回答。
“好。那你要小心——”
話音未落,左見鳴就看見毛毛草宛若多年種地經驗的老農般,兩手一合一扯就是一簇草,連根拔斷。
它飛快地清理掉那些雜草,很快就開出一塊空地,旋即挺起胸膛,充滿期待地看着左見鳴。
孩子能幹怎麼辦?
那還等啥?誇啊!
左見鳴毫不猶豫伸手就是一個撫摸,将它順滑的毛發揉得淩亂起來。
“毛毛、使用紮根!”撫摸完,他鼓勵性地看着毛毛草。
“草?”
眯眯眼的毛毛草,哪怕不用睜開眼睛,也能感受到此時它充滿了疑惑。
“呃、……那使用撞擊!”左見鳴對着花壇裡的某棵不知名小樹苗一揮手,“去吧,毛毛,對它使用撞擊吧!”
“草草!”
毛毛草大聲回應。
——接着一蹦一跳地到了樹苗旁邊。
“好吧……那這樣,我們使用飛針!”
“……草?”
新鮮出爐不到二十四小時的異獸寶寶再次迷茫地看着他。
好、沒關系,養小孩要有耐心。左見鳴深深地吸了口氣,認命般地說出那句:
“搖尾巴。”
這下聽懂了。毛毛草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飛快地搖起尾巴。
淡灰的身軀泛起微微的白光。它在原地蓄力,旋即猛地躍起,一下越過了三米的距離,飛一般撞進左見鳴的胸膛。
又、又來!
骨骼傳來咔嚓的一聲,左見鳴感覺自己整個人像被泥頭車正面沖撞一般,壓根抵抗不了一點。
勉強抱住毛毛草的身體,但撞擊帶來的慣性還是讓他接連後退個三四步,卸了力氣才跌坐在地。
怎麼說?這怎麼說?
左見鳴捏着毛毛草柔軟的身體把它舉起來,和自己面對面,凄慘地笑了:
“寶啊,這就是撞擊。”
“草?”毛毛草不明所以地歪歪腦袋,旋即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緊接着,它握着拳,周身又浮起一層使用招式的淡淡白光。
“等、等一下!我不是那個意思——嗷啊!!”
天台上爆發出一聲人類的慘叫,不遠處飛過的鳥在空中打了個趔趄,默默地拐了個方向繼續前進。
……其他禦獸師,都是怎麼讓異獸将絕招名稱和絕招對應起來的?
左見鳴被撞得七葷八素,灰頭土臉,微睜着的眼睛模模糊糊看見了笑得一臉燦爛的毛毛草。
他不禁在腦海中抱頭呐喊:
這個溝通問題,一定、必須、絕對要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