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下一口冰涼的啤酒,楊永吉醉倒在沙發上,客廳裡布置了一個小型靈堂,楊永吉父親的黑白照片挂在最顯眼的地方,沉默地注視着一切。
有時候死人比活人更清醒,活着的人被欲望蒙住了雙眼,死了的人雙目清明,什麼都知道,可惜什麼都說不了。
咚咚咚,敲門的聲音響了起來,“誰呀?晚上不讓人好好休息……”楊永吉小聲咒罵着,迷迷糊糊起來開門。
走動的過程中他被沙發旁邊的啤酒瓶絆了一下,差點一個踉跄摔了個狗啃屎,幸好及時扶住了沙發扶手才免于和大地親密接觸。
門一開,十月的冷風無情地灌了進來,三子一身黑衣驟然出現在楊永吉的家門口,他笑得溫良無害,從西服口袋拔出一枝白玫瑰送給吓懵了的楊永吉本人,“你就是那個在網上哭墳的楊永吉嗎?終于找到你了。”
忽然想到這樣說不合适,他手握成拳擋住嘴唇咳嗽了一聲,娃娃臉上的笑容變成了同情,“請節哀,楊永吉。”
楊永吉被他的神操作唬得一愣一愣的,喝醉了的腦子暈暈沉沉,沒明白眼前這個陌生黑衣人是來幹什麼的,他收下這朵白玫瑰,機械地回應說,“謝謝你。”
三子理所當然點點頭,他送了幾百塊一朵的昂貴白玫瑰作為禮物,别人說聲感謝也是應該的。
“不請我進去坐一會兒嗎?”嘴裡說着詢問的話三子可沒半點等他回答的意思,推開房間門直接大搖大擺走了進去,他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饒有興趣的左右打量,這是他回國後第一次親身體驗靈堂裝修風格,新奇感拉滿。
看了一會兒,許是看膩了黑白色搭配的靈堂,他拍拍布藝沙發招呼晃晃悠悠站在沙發旁邊眯着眼睛盯自己的楊永吉,“來,坐呀,站在那裡幹嘛?站着多累呀,快坐下和我好好說說話。”
他大方得仿佛自己才是這間房屋的主人,楊永吉才搬到這間房子沒兩天,對這間房存在陌生感,老是做夢夢到自己住在别人的房子裡,後來房間真正的主人回來了就把他掃地出門了,每次一夢到這個場景他就會驚恐地從夢裡吓醒。
清醒的時候就是如此,更别說喝醉酒的楊永吉腦袋不清醒,聽到三子招呼的話語他喃喃自語,“我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
不然怎麼可能有個陌生人沖進屋子招呼自己坐下呢?這種夢他不是第一次做了,他有經驗,知道該怎麼做。
隻見楊永吉當着三子的面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這一巴掌力道驚人,發出雷鳴一般的巨響,把三子都吓了一跳。
三子在道上混了多年,見過的狠活多了去,什麼砍手指、切舌頭、摳眼珠雖然很驚悚,但是論起突然性誰都沒有楊永吉帶給他的震撼大呀,三子目瞪口呆,再能說善辯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倒是楊永吉反應過來了,他龇牙咧嘴捂着紅腫的臉痛叫半天,夜深人靜,整個小區都能聽到他可怕的尖叫,稱得上擾民了。
三子一手把他薅過來,捂住他的嘴對他比了個噓聲的手勢,貼在他耳邊輕聲說,“楊永吉,小聲點。”
受了一陣驚吓楊永吉被酒精灌醉的大腦清醒了過來,他背後出了一層冷汗,酒精跟随汗水一起排除了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