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邊的程好聞言,臉色徹底變得蒼白,她怎麼也沒想到兩個鬥得昏天黑地的人會靜下心來複盤剛剛的過程。
周潮笙将程好的臉色盡收眼底,略帶嘲意的聲音微微上揚,夾雜着一絲惡趣味,輕而緩慢地繼續說:“江原野,你說,我們之間誰是那個江總呢?”
話落,周潮笙明顯感覺到手下的身體漸漸僵硬,原本時不時的掙紮也徹底停下,仿佛一個宕機了的機器人,再沒了動靜。
江原野絲毫沒有懷疑周潮笙這句話,以他對後者的了解,對方是最不屑于和他說些莫須有的東西來诓騙他。
原本他就對程好的話起疑心,隻不過被眼前的恩怨蒙蔽了雙眼,不願去探究周潮笙其實是無辜的這一可能。
他甯願周潮笙真的犯錯,也不願承認對方是無罪的。
但周潮笙怎麼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呢,像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多是人攀附他喜歡他,根本沒必要使下三濫的手段強取豪奪一個女人。
還記得高中時期那會兒,他從女同學手中借過幾本言情小說來看,當時他對裡頭霸總愛上平民女孩然後強取豪奪的愛情故事沒有什麼概念,隻覺得稀奇。
直到他整隻腳踏入上流圈層後,他才知道言情美化了現實,大家把霸總的深情想得就好像是随處可見的大白菜一樣。
現實哪有那麼多深情又專一的純愛霸總?
相反,在他們眼中,漂亮女人和随處可見的大白菜一樣泛濫,這個不行,就換下一個,總可以找到想要的,精緻利己主義者的公子哥和霸總們是絕對不會浪費精力和時間死吊在一棵樹上的。
周潮笙也不會例外。
周潮笙耐心等了一會兒,見人依舊沒有動靜後,他有些不耐地下壓了一下對方的後背。
“死了沒?沒死吱個聲。”
江原野:“….你大爺的。”
周潮笙:“我大爺在香港。”
江原野:“我管你大爺在哪,周潮笙你他媽的就是有病!”
周潮笙:“沒你病的重,你腦子不僅不好使,眼睛也不好使。”
江原野:“我靠,你說誰腦子不好使?老子當年考試超過你你是一點也不說啊。”
周潮笙:“高三一整年十七次大考,你就五次超過我,二分之一都沒到你叫喚個什麼?”
江原野:“你他媽内陸來的,和我一個島民比什麼?”
聽到這話,周潮笙不樂意了:“明明是你先比的。”
江原野冷嗤一聲:“在内陸學了十幾年都能被我超過,你也不怎麼樣嘛。”
周潮笙輕呵一聲:“你先看看你的競賽獎項和全國冠軍拿了多少再來跟我說這話吧。”
江原野沒聲了,這他确實比不過。
可他又不想嘴下落周潮笙一頭,于是又說:“那是因為你先天條件好,如果我像你這樣,我不一定比你拿的少。”
周潮笙一噎,沒想到江原野如此耍無賴。
兩人如今都成為管理着成千上萬名員工的大老闆了,卻依舊像個小學雞一樣坐在地上掰扯誰比誰成績好誰比誰優秀,全然不管站在一旁臉色煞白的程好,似乎是忘記在場還有她這一号人物了,鬥地越來越起勁。
周潮笙:“這邏輯有問題,你腦子不好使和你的出身有什麼關系?”
江原野:“關系大了去了,你的出身明顯讓你擁有比我們普通人更多且更優質的教育資源,這你不能否定吧?”
周潮笙:“所以你承認你腦子不好使了?還有,我不否定我獲得比别人更多的教育資源,但你也不能否定其他富家子弟擁有同樣資源卻沒有我優秀的結論吧?”
江原野:“你放屁。那是他們腦子不好使,不是我。”
周潮笙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他為什麼要和江原野在這裡掰扯這個?
他腦子難道也被江原野帶不好使了嗎??
周潮笙臉色一沉。
二話不說就從江原野身上起來,起身的動作幹脆利落,直起身後還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身上因打鬥而疊起來的褶皺。
江原野恢複自由身後,也立馬從地下站起來,他先是怒瞪了眼周潮笙,随後目光偏移,不輕不重地落在一旁低着頭的程好身上。
他心裡低低地歎了口氣。
十年前那一面,到底給他留下了些哥哥看妹妹的印象。
他終究不忍心斥責對方,不管是從程好的托付還是從哥哥的角度,江原野都不是一個在其他人面前落女孩子面子的人。
“小好,我們走吧。”
聽到這句輕柔的話,程好很是詫異地擡起頭,見江原野臉上沒有對她的不滿後,她聽話地嗯了一聲,然後乖巧地走到對方身邊和人一起往外走。
臨走之前,她偷偷地瞄了眼站在天台欄杆邊的人。
對方正環臂靠在欄杆邊沿,面色被陰影籠罩,看不太清楚。
她連忙收回視線,跟在江原野身後一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