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笑起來真好看,前世從沒見過這樣子的她。雖然博得美人一笑,心裡卻還是有點難受。
宗彩“抖”了好一陣子,才問,“難不成周慈跟四皇子?”
“那倒沒有。”韓烈倒是始終有一說一,也不會因為自己的愛恨而影響判斷。
“有沒有打聽你這邊消息傳給你的敵人?”
“應該也沒有。倒是給她舅舅瑞宣王打過不少機鋒。”
這些都能讓人容忍。宗彩又問,“最後怎麼痛下殺手了呢?”
韓烈嘶了一聲,“我跟她吵得非常兇。她想閹了我……新仇舊恨加在一處,我就把她封到一間淨室,讓她自生自滅去了。”
這連怨偶都不算……
宗彩又想笑,忍了又忍還是壓住了。她自己坐到榻上,拉着韓烈手腕,順勢把人帶倒——韓烈的頭正好枕在宗彩的膝上。
今兒一連刺激人家好幾回,該給甜頭了。說起來宗彩也是心知肚明:要不是仗着韓烈真心喜歡她,光今天問的這幾個問題,韓烈絕對翻臉,甚至就此結成仇怨。
腦袋下面的觸感……韓烈先是大喜,片刻後才琢磨過味兒來,雖然他不曾抵抗,但嬌嬌把他帶倒的力氣,未免忒大了點,好歹他也是個一百七八十斤的~精~壯~男人。
兩次了,上次把他從身前撕下,這次将他拉倒在膝上……可若是嬌嬌早有神力在身,哪裡至于從馬上跌下來還昏迷不醒?
韓烈忽然發覺,自己大概知道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他瞄了眼嬌嬌,立時決定守口如瓶。
韓烈微笑神情的變化全都落在了宗彩眼中。
給點線索,前世的英主陛下就能透過現象看透本質。抛開感情因素,韓烈的确是打造太平盛世的絕佳同盟和夥伴。
宗彩想到這裡,又笑了,笑得發自内心。她伸手撤去韓烈發髻上的簪子,用手指捋順韓烈那一頭漆黑的長發,還用指尖點按韓烈的頭皮……
韓烈舒服得連着哼了好幾聲,“快要睡着了。”
宗彩也不理會,而是笑盈盈地解釋,“周慈渣了些,但她也算講究你情我願,又不怎麼碰良家。”
韓烈扁了扁嘴,“我也是良家。”
好吧,你說得真對。宗彩在他鼻尖捏了一下,“四皇子表裡不一,大家都清楚,渣對渣,也是天生一對兒。”
四皇子别看一副文弱儒雅,風度翩翩的樣子,他城府頗深的同時也是聖上七位皇子之中最愛“享樂”的一位。
不過他再怎麼“享樂”,從來都沒耽誤過正事。
看着韓烈緩緩點頭,宗彩繼續道,“四皇子心思多,找個家底十足的填房,在太子那邊兒恐怕不會比以前更盡力盡力。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弄出點小波瀾,大家找點樂子才好。”
就算在這些年裡拉不下東宮,也得瓦解一下他的擁護者和支持者……
宗彩在遊戲裡,也就是韓烈的前世證明了自己的才能。因此她說話,韓烈不說照章全收,也能聽進去七八成。
于是韓烈道:“嬌嬌你不要再管,我去跟四哥說。”大約是讓嬌嬌順毛順得太舒服,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太子又沒死心,你出門時也得留心些。”
宗彩鄭重點了點頭,“前世就沒這些煩惱。”
韓烈捏住她的手,“前世這個時候你還在家中養病,我甯願你多些煩惱卻身子康健。”
太子陰謀詭計再多,也奈何不得前世一心悶在家中休養的嬌嬌。其實太子也是得不到□□公主與驸馬的首肯,便隻能繞過姑媽和姑父,想着先搏得嬌嬌的心意,一切也就迎刃而解。
可惜,他想得美!
“你說得對。”宗彩聽不到韓烈的心聲,隻是忍不住感慨,“我這是擋了多少人的路。”
對于許多寄希望于高嫁來實現她們自己乃至于整個家族野心的姑娘們來說,宗彩絕對是從天而降的攔路虎。
無奈無人帶頭,誰都沒膽氣上前挑釁而已。所以說有個好身世,不知免卻了多少麻煩。隻不過有了好身世,任務難度也很驚人。
宗彩總覺得開始隻靠自家單幹,很可能任務來不及完成。她看向韓烈的眼神頓時熱切起來。
太平盛世總不能想當然,她至少現在爹娘尤其是親娘的封地實現,再嘗試着往全國推廣。
韓烈心頭狂跳,他喉結一沉,“嬌嬌怎麼了?”
宗彩捧着韓烈的大臉道:“我在想着,能不能跟你出去一趟。”
韓烈沒什麼功夫就猜出宗彩真實目的,“姑媽沒把慧州交給你打理?”說完立時就有點後悔……
宗彩倒無所謂,“我娘又不是你,還不知道我的本事呢。所以我才說找機會離京,先做出點樣子來再說。”頓了頓,她又問,“你不是要隔三差五地帶人離京練兵去嗎?”
韓烈面露難色,大半都是裝的,“咱們……非親非故……”
宗彩忍不住又掐了他一下,“蹬鼻子上臉啊你。”
韓烈猛地起身抱住宗彩,“嫁給我吧,嬌嬌。”
宗彩立即拍闆,“先定親,打消東宮亂七八糟的謀劃再說。”
韓烈幾乎要跳起來,“我去說!”這就死死抱着宗彩再不撒手。
宗彩看着韓烈微紅的雙頰,心裡還在盤算這一吻究竟何時才能落下來。她默默在心裡數了三十多下,她唇上終于傳來了溫軟的觸感……
感受到韓烈的小心翼翼,宗彩立時就喜憂參半,喜的是韓烈夠溫柔,憂的是……将來的婚後生活。不過體會到韓烈的情意……對他就很難喜歡不起來。
反正今天就随便他蹭臉吧。宗彩剛做下決定,就聽聽濤在輕敲門框,而後更是低聲禀報,“郡主,楚王……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