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秋末即将入冬,京城百裡之外的北甯關也快要下霜上凍了。冬季無戰事,公主嫡長子想請個事假,還是挺容易的。
說到這裡,宗彧也幹笑了一下,“同僚都知道兒子跟九皇子不是太對付。”聽說妹妹意屬九皇子,他心裡可相當不是滋味。
韓烈和宗彧都走“剛猛”路線,又年紀相仿,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他倆也比試過許多次,始終不分上下,互相看不順眼也很正常。
等他們年紀大些,沒準兒就會變成惺惺相惜……宗彩聽了也不由一笑:重生後的韓烈指定不敢再得罪大舅哥。
眼見大哥宗彧此時果然也扭頭望着她,宗彩點了點頭,“大哥放心,妹妹心甘情願。”
九皇子厚着臉皮來找妹妹說話,又不是秘密。果然還是烈女怕纏郎嗎?
宗彧扁了扁嘴,還是繼續向父母回話道,“兒子帶着手下在關外偶遇一支商隊,那商隊的頭目兒子瞧着眼生且怎麼瞧怎麼心虛。”能平安往來于大晉和東梁的商隊其實就那麼幾支,在邊關待上一年半年就能認齊了。
“兒子便說要查驗他的貨物,此人果然發難。”商隊的護衛怎麼打得過常年與東梁作戰的禁軍精銳?結果不言自明。宗彧想起當時情景,不僅不後怕,反而覺得好笑,“那張布防圖便是兒子從此人身上搜出來的,他們的馬車的夾層裡裝的全都是細鹽。”
話說大晉盛産鐵礦石,從而冶煉水平也遠超周邊諸國,但大晉海岸線很短,境内的井鹽數量不少但質量不高,因此大晉常年要從東梁進口細鹽,而東梁則又指望着從大晉~走~私而來的精鐵……
“查獲這數車精鹽,兄弟們十分開懷,知道兒子拿到布防圖的兩人都是兒子心腹。本該将此物交給褚大将軍,”這位褚大将軍便是鎮守邊關的那支禁軍的大統領,“無奈他已經回了京城述職,于是兒子隻得铤而走險,瞞住上峰,親自把這張布防圖送回京中,半路上果然也遇到了截殺。隻是兒子覺得這機密來得太容易,反倒不美,但又想着對方想取信于咱們,那圖上總有一二正确之處……”
宗彩心說:這不就是“對方的糖衣~炮~彈,糖衣咱們吃下,炮~彈~再扔回去”的意思嗎?
别說韓銳面帶欣慰之色,連宗铎也微微颔首,“不錯。”頓了頓又道,“聖上也靜極思動,正好借機做上一場。”
宗彧與宗彥聞言都不由坐直身子。
宗铎笑了笑,“嬌嬌不是想到慧州瞧瞧嗎?開春之後嬌嬌跟着九皇子南下吧。”
宗彥想也沒想,就反對道,“怎麼能讓嬌嬌跟九皇子一起出門?萬一……”他跟韓烈交情歸交情,但妹妹還這麼小,他怎麼放心?他也是男人,知道男人精~蟲~上腦時會有多不是東西。
宗彩一句話就堵住了二哥的嘴,“二哥,九皇子未必是我的對手。他功夫再高,還不是讓我一拳放倒?”
宗彥反問道:“那你一口氣能出幾拳?”
宗彩無語,她力大但體力不大。
韓銳撲哧一笑,挽着丈夫的胳膊歎道,“我還以為會是老大先跳出來。”
宗铎亦笑,“老二你既然舍不得,幹脆陪着嬌嬌南下。聖上這回出兵,我雖然未必能挪動,但老大總能跟着出戰。”
于是全家皆大歡喜。
第二日聖上把宗铎韓銳以及京中有資格參加廷議的藩王重臣們一起召進宮中——這個“有資格”之人加在一起不過十二人。
宗彩早上起來鍛煉大約半個時辰,再用過豐盛的早飯,打算繼續整理她那一大堆資料的時候,韓烈……又來了。
宗彩有些好奇,“今兒你怎麼上午就來了?”
韓烈笑答:“父皇想着如何發兵,我想着你,可不就來了。”
宗彩伸了大拇指,“好,真出息!”肯早早跑來,大約是來向她“顯擺”練兵有成的吧?
韓烈向來臉皮厚,聞言眼睛都眯了起來,“咱們可以一起到慧州去看看。”
宗彩一聽,越發肯定自己的判斷,“這麼有信心?”
韓烈笑道:“按照你給我的計劃試了試,小子們的配合與手下功夫總算看得過去。隻可惜時間尚短,馬場那邊至少數年才能看到結果。”
“辛苦了。”宗彩誠懇道,“咱們南下若是一路平安,太陽準是從北邊升起來的。”這個世界跟地球一樣,太陽東升西落。
韓烈點了頭,又道,“我挑了個日子,正好讓四哥和周慈見面,正好咱們也出去走走,透透氣。”
不就是想跟我一起出門約會嗎?宗彩樂了,“那可得挑個暖和的日子。”
這個暖和的好日子就是第二天。
興高采烈出門的周慈與四皇子剛剛見面,就……遇了襲。
幾乎就在同時,沒跟四皇子他們一路的韓烈手中長劍猶在滴血,另一手則死死扣住一個黑衣人的下巴。
看着一地的鮮血,以及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死士們,宗彩也忍不住長歎:雖然本來就存了試探之心,但她和韓烈可是剛出城沒多久啊……
一個時辰之後,聽到消息的韓彙之頓時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