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陀羅看着紅發男人抄起地上的木棍,對着桐夜的腦袋就砸了過來,那是被損壞門的一部分,其不規則的形态和木刺,要是去擊打普通人一定會見血。
他在手掌凝聚少量查克拉,單手把木棍推開,讓其應聲而斷。他看向憤怒的男人,解釋了一句:“不是桐夜做的。”
桐夜是個生了氣,咬他一口都會松嘴的妖精,而且相當講究口味,因鼻子很靈特别排斥腥臭味,應該不至于自暴自棄去吃人内髒。
可看到‘殺妻仇人’的男人無動于衷,憤怒吞沒了他的心,怒火如同野火燎原,迅速蔓延至他的全身。他的臉龐緊繃,難掩濃烈的情感,雙眼如焰噴薄,仿佛要将這世界都掀翻。
他什麼都聽不見了,隻想殺了這個怪物。沒有木棍就用拳頭,他看透面前這個擋路者是人類,但一隻手骨折了,隻要突破這個障礙,就能殺到後面去了。
已經習慣和人對練的因陀羅,驚訝于紅發男人能好好的應對自己的攻擊。在忍宗的時候他就算讓一隻手,也能打敗除了父親之外的所有人,可這個瞧着很頹廢的男人,竟在模拟他的招數?
【這家夥…也有寫輪眼類似的能力?】
【他沒有查克拉啊?】
桐夜站在原地沒有動,這樣被認出是妖怪,毫不猶豫選擇攻擊的事情,她并不是第一次遇到。當了幾十年的妖怪,她也不是沒有去人類的世界玩過,但每次都不是什麼好的回憶。
老實說,從覺醒人類時期的記憶之後,她已經盡量不去想人性之惡了。
“因陀羅…你為什麼要保護我?”桐夜不理解的是這一點,因陀羅明知她是妖怪,又不是沒有自保能力,為什麼要選擇挺身而出?
“不是你做的。”因陀羅隻是重複這句話,至少在他的觀念裡,桐夜不該因為是妖怪,就無端背上殺人的污名。而且,作為一個人類,所說的話應該更能讓人類相信,就算目前沒有任何效果,但是…桐夜下手想來會比他狠的。
他作為中間人出面,對這個男人,對桐夜都是好的。
“桐夜,你出去,我來處理。”
聽到這句話,桐夜低低的笑了一聲,長長的指甲凝結出亮白色的光鞭,一下子就将紅發男人四肢給困住,吊在了半空之中:“呵呵,你擔心他嗎?”
因陀羅的動作停下來,看桐夜不像生氣的樣子,對她的印象更好了。能體諒一個人類的情緒,在妖怪中應該都是極難得的。
滿臉憤怒的紅發男人在掙紮,卻越掙紮越緊,他呼吸着更多的樣子,掙紮的力量越來越大。可這鞭子仿佛不是人類能掙脫的,充滿了柔韌性,無論多大力氣都于事無補。
他第一次感受到人類和妖怪的差距,死死盯着桐夜咬緊牙關,尋思着什麼武器能斬斷這鞭子。
“我沒有殺她,因為…我要殺你也輕而易舉。”桐夜用光鞭勒住男人的脖子,拉一拉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因陀羅用能動的手捂着眼睛,這是桐夜式的以德服人嗎?
紅發男人嗚咽一聲,都要喘不過氣了。盯着桐夜的目光變得有些迷茫,他仿佛又重新能思考了,不對,剛才也是在思考,可沒有現在清醒,他甚至都不太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見這個男人因瀕臨死亡恢複冷靜,桐夜松了他脖頸處的力道,再次開口詢問:“你現在要在我這裡找死,還是去尋找真正的兇手?”
“你知道是誰?”這話敲醒了憤怒的男人,他的眼神有了一絲清明,掙紮也停止了。
“不知道,你自己去找。”桐夜松開了光鞭,她并不是那種送上門幫忙的好妖。
紅發男人落在地上,沒有站穩的跌坐着,目光看向妻子和孩子的遺骸,心痛再次充斥胸腔。他不能理解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的人,怎麼就這麼毫無道理的死去了。
“你要振作起來,至少先處理好妻子的身後事。”因陀羅是個不怎麼會安慰人的,聲音都有些尴尬。
“……”紅發男人毫無反應,他不知道怎麼振作。
看着因陀羅笨拙的勸慰,桐夜隻能冷眼旁觀。她撫上胸口的位置,知道自己的内心毫無波瀾。正常的人類應該有憐憫和同情吧?但她對這個男人的遭遇無動于衷。
人應該擁有七情六欲,七情是喜、怒、哀、懼、愛、惡、欲。還有各種欲望。求生欲、求知欲、表達欲、表現欲、舒适欲、情欲。
桐夜盤算了一下,這些情和欲她都有。
【是妖怪的血無法共情人類嗎?】
【是我的善念消失了嗎?】
【還是他的攻擊性,讓我記仇了?】
【我是人,還是妖?】
桐夜心裡空落落的,那種無法言說的失落感,壓得胸口悶悶的。直到視線落在地上的屍骸上,她才後知後覺這是為什麼。她沒有喪失感情,而是在尋常看多了。
都沒有了解一個人的過往,如何去共情呢?
“她叫什麼名字?是什麼樣的人?”桐夜詢問道,說到底她不想喪失人性,那是她的前世,是她的路标。
【我人心妖身,這才是完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