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陀羅還挑了砂鍋和瓦罐，正好在學廚藝，這些陶陶罐罐用得上。想到要在這個世界打工賺錢，因陀羅又挑了兩身當地的衣服。款式是桐夜興緻勃勃選的，是店裡最貴的料子。

因陀羅沒有反對，默默把錢記賬了。他帶着桐夜去買調味料，卻見她忽然轉了個彎，往後面那邊去了。因陀羅擡腳跟上去，聽到刺耳的慘叫和哭聲。

“前面有什麼嗎？”

“臭味。”

前面不寬敞的居民區過道，已經站滿了吃瓜的路人。一狐一人不想擠過去，直接上了房頂吃瓜。下面是個穿着落魄的男人，在打衣服帶補丁的嬌小女子，引來周圍鄰居紛紛側目，但沒有人上前勸解。有些男人幸災樂禍，女子有人同情卻不敢出聲。

那個男人面色猙獰，他的手正高高揚起，準備向嬌小的女子扇去。女子眼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她瑟縮着身子，試圖躲避這即将到來的暴力。屋内三個小孩子眼淚汪汪的哭，他們還都是三身頭，根本沒辦法幫助母親。要是仔細看過去，能發現孩子身上也都是傷，最小的那個還不斷瑟瑟發抖。

“你這個沒用的女人！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啊…對不起…對不起。”嬌小女子淚水順着臉頰滑落，内心早已被痛苦填滿，眼中都沒有了一絲亮光。

“還敢看别的男人，裝可憐。”男人暴怒擡起腳，對着女人的腹部就要踹。

“……”嬌小女子閉上眼睛，連躲閃的力氣都沒有了。

因陀羅皺眉要上前阻止，被身邊的桐夜拉住了。他再一擡頭就看到緣一，已經救下了那個女子，緣一還少見的生氣了。

“你為什麼還打她？”緣一生氣了，剛才阻止過，這男人都認錯了，一扭頭又打人。

“我打我老婆天經地義，她是我的。”男人譏諷的看着他，這男人臉上的斑紋真惡心。

“你打那家夥一掌，就拉着緣一過來，别做多餘的事。”桐夜輕聲說道，緣一可不會調解矛盾，那張嘴太不中用了。

“嗯。”

因陀羅看着桐夜意味深長的笑容，意識到那句‘臭味’和這男人有關。他下去把男人打傷，拉着緣一離開了。至于地上都是傷的女人和那邊的孩子，他扭頭沒去看一眼。

現在還不是時候，若真和惡鬼有關，需要從長計議。

—夜晚—

宵禁的時間一到，居民區就靜悄悄的，臼頭深目的家暴男喝了口酒。今天那婆娘被打，居然還有男人願意給她錢買藥，真是浪費啊，不如讓他買酒喝。

家暴男進了家門，看到妻子的臉，又感覺腹部隐隐作痛，舉起拳頭恨恨的罵了一句：“長得就不安分。你看那兩個有身份的男人可憐你，就動了心思啊？”

“不、不……”嬌小女人絕望的搖頭，她沒有她沒有啊。

舉起拳頭就又要落下來，被一股森冷的力道擋住，家暴男摔在了地上，聞到一股腥臭味。他還沒來得及謾罵出口，就看到連體嬰似的一個孩子，趴在自己的胸口，那兩雙眼睛，兩張嘴露出的笑容，吓得他吱哇亂叫。

“啊！啊！”

噗呲一聲，男人的肩膀被孩子的手指穿了幾個洞。孩子露出尖牙利齒，笑容無比天真的說道：“爸爸，不要打媽媽。”

【那是什麼？】地上嬌小的女人捂住唇，把三個孩子抱在懷裡，吓得瑟瑟發抖。

門口的繼國兄弟沉默不語，他們見過太多靠本能進食的惡鬼，但這孩子變成鬼之前，最多不過五歲吧？變成鬼都在保護母親，太讓人心酸了。

雙面鬼孩張開嘴，追着男人的臉咬過去，咬到了一截滾燙的刀刃。擡頭看到一抹深紅色，是拿着日輪刀的獵鬼人。它的眼神變得兇悍，還沒能做出什麼動作，就被一條綠色的熒光鞭捆住，吊在了半空中。

“放開，放開我。”雙面鬼孩掙紮着，卻怎麼都掙脫不了。

“小孩，你好勇敢啊，保護了媽媽，真棒！你叫什麼？”桐夜手指勾着光鞭，站在它面前詢問。

“我…不記得了。”雙面鬼孩愣了下，忘卻了掙紮。

桐夜難得不嫌小鬼臭，用特意帶着手套的那隻手，摸摸雙面鬼孩的腦袋：“沒關系，很快就會想起來的。你很棒哦，要不是你，她和弟弟妹妹就被打死了。”

“嘻嘻~”雙面鬼孩被誇得不好意思，蒼白的臉頰竟泛起了一絲血色，腦袋還下意識蹭蹭桐夜的手心。

繼國兄弟繼續沉默，若是往常有人誇惡鬼做得好，哪怕是緣一也會開口訓斥。可在此情此景之下，誰都說不出違心的話。

不過，這隻鬼是一定要死的，現在動手的人，會被厭棄了。

兄弟兩同時踏出一步，又互看了一眼。

嚴勝：……

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