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與體育館内的多數同學猜想的一樣,澤田綱吉是逃跑……呃,是正在逃跑的路上。
他躲在與班級教室同層的洗手間内,懷裡抱着自己的書包。
彎着腰偷偷摸摸的看了眼外面的走廊,在确定四周無人後松了一口氣,擡步剛準備趁這絕佳的時機離開學校,可腳才剛擡起,就聽到從身後傳來了孩童清晰冷靜的詢問音:
“——你要逃嗎?”
澤田綱吉吓的肩膀一縮,顫顫巍巍的回頭看去。
隻見一個渾身漆黑的嬰兒站在洗手間的窗台上,用那雙黑豆子般的眼睛靜靜的看着他。
“reborn!”
澤田綱吉先是睜大了雙眼,又在發現不是同學後猛地呼出一口氣,抱着書包快速點頭道:“當然要走了!我又沒有學過劍道,持田前輩可是劍道部的主将,還獲得過縣大賽的冠軍!我怎麼可能比得過他!”
“反正都是要輸掉丢臉,”外面走廊中多了幾個正在找他的同學,澤田綱吉急忙往洗手間的隔間内一躲,壓低了聲音,語氣慌張道:“那還不如直接躲掉這個對決,逃走算了……”
并不多意外會從澤田綱吉這裡聽到洩氣、想要逃避的話語,reborn跳到他所躲藏的隔間上方,俯視着他,聲音軟糯的說:“可是如果你現在走了的話,就真的證明你隻是個做什麼都不行的‘廢柴綱’了。”
“——這樣也沒問題嗎?”
抱着書包的手收緊了一下,澤田綱吉嘴巴張了張,似想要說話,又很快低下了頭,悶悶的說:“這、這也沒辦法嘛,畢竟……”
“畢竟我真的是做什麼都不行的廢柴綱……”
“那笹川京子呢?”
reborn看着目光閃躲,渾身寫滿了不自信的少年說:“你覺得她會怎麼想?”
“一個主動向自己告白,卻連他人的決鬥都不敢接受,想要逃跑的膽小鬼。”
“你覺得對方會怎麼看你?”
澤田綱吉靠着隔間門闆的身體一僵,握着書包的手指力氣大到指尖微微有些泛白。
“應該……”
他撓了撓腦袋,強撐出一個笑容說:“……會被對方讨厭吧……”
這點自知之明澤田綱吉還是有的。
他也做好了會被對方讨厭的準備了。
能在平庸又普通的中學時期鼓起勇氣跟身為校園偶像的京子醬告白,沒有給自己的青春留下遺憾,澤田綱吉就已經很滿足了。
至于交往、再跟對方拉近距離什麼的,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像他這種又膽小,又不聰明,做什麼都不行的“廢柴綱”,再繼續纏着京子醬,恐怕也隻會給對方添增麻煩吧。
所以……
他還是當個會讓人讨厭的膽小鬼,别做白日夢了吧。
走廊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小,想來應該是出來找他的同學們沒有找到他,選擇放棄離開了。
澤田綱吉背上書包,身影頹喪的站起身,手指剛握上隔間的門把手,也準備離開,就聽到reborn聲音平仄,沒有多少起伏的問:“那夏川幸呢?”
轉動門把手的動作驟然一頓,澤田綱吉猛然擡起頭看着reborn說:“這跟夏川桑沒有關系吧!”
“為什麼沒有關系?”
reborn逆光而站,居高臨下的看着表情與方才的頹喪截然不同,變得緊張又慌張的少年,很是直接的詢問道:“她不是你的朋友嗎?”
“是……”
澤田綱吉拽住了書包的肩帶,側過頭說:“……是的沒錯。”
“但我沒有接受決鬥中途逃跑了的事情跟夏川桑沒有關系吧!”
明亮的棕色眼睛緊緊盯着身穿西裝的嬰兒,澤田綱吉心裡的不安未做絲毫的遮掩,在眼内展現的一覽無餘。
“怎麼會沒有關系呢?”
reborn俯視着他,伸手緩慢的摸了摸列恩的背部,話語意味深長的說:“學校可以說是個小型的社會,也是按照人群的等階與層次劃分陣營,區分同類的。”
“一個和做什麼都不行,連與他人一對一的正面較量都不敢答應,丢棄尊嚴落荒而逃的‘廢材綱’走的很近的學生——”
reborn眨了眨眼,注視着表情凝固,面色僵硬的澤田綱吉,唇角勾了勾,聲音非常純真的問:
“——你覺得她會受到怎樣的非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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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真是想不到啊。
reborn架着狙.擊.槍卧在體育館二樓的台階上,透過小小的瞄準鏡看着神色慌張,明明害怕的腳步都在顫抖,但硬是沒有退縮,強撐着單薄的身軀,走到了比賽對手面前的澤田綱吉,略感意外的想。
沒有因為告白的對象而鼓起勇氣赴約前來,反倒是為了——
reborn調整了下步.槍瞄準的目标,對準了站在人群中面無表情敷衍鼓掌的粉發少女,眸色微微沉了沉。
為了不讓朋友因為自己而受到議論嗎?
該說他是注重友情好還是……
夏川幸這個人比較特殊,在他心裡占據了一定的分量?
「-夏川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