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懷疑自己有什麼病症之後,代入自己的情況想想,越來越覺得像是這麼一回事。
白日裡有外人在,江新月不敢多想,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還抽空同青翠一起将自己庫房裡的首飾盤點了一遍,确定從何海那邊拿出來的那根簪子不是自己的。
她問青翠,“這簪子瞧着眼熟嗎?”
青翠将簪子拿在手裡仔細看看,又搖了搖頭,“瞧着眼熟,但是這類簪子的式樣都大差不差,還真說不好到底從什麼地方見過。”
這也是江新月一直沒有頭緒的原因。
他們這樣的人家,首飾不會少。要不是心頭好或者比較特殊的物件,就是放在自己的面前都還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可既然都已經有了線索,她又不想就這麼直接放棄,想着怎麼利用這根簪子作文章。
等忙完了之後,她沐浴之後躺在自己軟綿的床上,又會有反胃的感覺。
而且這種事不能細想,越想反胃的感覺就更嚴重,可是自己為什麼會懷孕呢?畢竟他們在一起也不是隻有一日兩日,就算是有身孕的話,早就有了才對。
她怎麼琢磨都覺得不對。
又猛然想起一件事,那段時日她正在弄迷藥,心底正心虛着,裴三稍微有點什麼動作她都膽戰心驚,湊上去主動親裴三。一來二去,那段時間就隻能用荒唐來形容。
最重要的是,裴三将東西都留在裡面了……
江新月覺得自己哭都哭不出來,夜裡反反複複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之後,她又做夢回到了清水鎮上的那個小山村。
在狹窄的屋内,裴三面目可憎,猙獰着一把攔住她的腰,将她往床榻上一摔。她兩隻腳來回蹬着,想要去擺脫這種束縛,不肯就範。
裴三被她反抗的舉動弄得生氣了,一隻大手狠狠攥着她的腰肢,另一隻手像是蒲扇般在她的臀上扇了幾巴掌。
室内陰暗,隻有直棂窗的位置有光亮直射進來,又被裴三寬闊的身形遮擋去大半。
男人咬牙切齒道:“跑啊,我看你要跑到什麼地方去。被我抓住了就留下來給我生孩子,生十個八個。”
還十個八個,這不就成了豬了!
夢裡她尖叫着,身邊就圍上了好多好多個崽崽,她蓬頭垢面地坐在小院的地上,穿着農婦的葛布衣裳哭都哭不出來。
江新月一下子從夢中驚醒,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
等見到熟悉的碧色床幔和繡了祥雲的錦被之後,她才意識到剛剛隻是一場夢,重重喘了一口氣,越發堅定了這個孩子不能留的念頭。
今日去了老夫人那裡後,她就找個借口出門尋個靠譜的大夫好好診斷。
因為這場夢,她被吓得夠嗆,神情恹恹的。就是早上做了她最喜歡吃的牛乳玫瑰花粥,她也僅僅是嘗了兩口,就放下了,腦袋昏昏沉沉地往福壽堂趕過去。
隻不過在過去時,她想了想還是将從何海那邊搜過來的簪子戴在頭上。
結果去了之後,發現正廳裡隻有老夫人、大伯母楊氏同她的娘親,其餘人一律不在。
這原本就是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更加詭異的是自她回來之後就從來沒給過她一個好臉色的老夫人,破天荒對她笑了一會兒。
她幾乎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眼睛睜大、閉上又睜大,這才确定面前笑容慈祥的老夫人真的是自己的祖母。
這個動作實在不怎麼雅觀。
但是江新月長了一幅極好的相貌,雲鬟霧鬓,肌膚白到在陽光下顯得通透,五官精緻豔麗卻又不顯得俗氣。尤其是那雙眼睛生得極好,如同含着一層水霧,波光潋滟中有儀态萬千的美。
說實在的,隻要家底殷實些的女子,錦衣玉食堆着,相貌上都不會有多差,到哪裡都是能拿得出手的。就說江家其餘幾位姑娘,相貌都是不差。
可江新月美得太過突出,肆意又張揚,像是冰天雪地的樹梢頭怒放的紅梅,能夠瞬間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就是這麼不雅觀的動作,也隻會讓人覺得靈動。
饒是江老夫人一向不喜歡這個孫女,此刻也忍不住在心裡感歎一聲江新月的好相貌。就是這丫頭不争氣,好好沒了清白,還差點連累了府中姑娘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