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的結果讓人滿意。
在那位徐先生一口氣喝完卡布奇諾,且用略帶嫌厭的眼神看了眼白小桐後,高傲地擡着下巴對白荔說了再見。
“明北藥劑師……”白荔咀嚼着這個title,看來那個男的對自己在明北醫院工作十分引以為傲,否則也不會特意拿出來說。
等白小桐磨磨唧唧地吃完小蛋糕,她帶着白小桐去洗手間。
經過旁邊9号桌時,白荔看見服務員收走了一杯完全沒有動過的熱美式咖啡。
她心說這位客人可真浪費。
上完廁所,白小桐洗手的時候不安分,把水甩得到處都是,還故意用小手蘸着水往白荔身上甩。
白荔趕緊制止:“保潔阿姨會不開心的,走,下次我們去水上樂園玩。”
她拉着白小桐匆匆往外走,沒有留意門口剛好走進來一個人。
迎面就和對方撞上。
白荔後退一步:“不好意思,不——”
道歉的話卡在喉嚨。
她看見站在面前的年輕女子,蛋糕卷的長發蓬松有光澤,方圓臉,卻長得明豔且有辨識度,眼裡閃爍着盛麗的光芒。
“白荔?!”對方驚訝地叫出她的名字,并且在下一瞬就皺緊了眉頭。
這讓白荔突然想到昨天和高以圍的對話。
-“沈瑩也在浮周,我給你提個醒。”
-“要是讓她撞見你,她肯定得甩你個大耳光。”
……
大耳光如期而至。
在白荔發怔的間隙,沈瑩直接揚手扇她:“你也有臉回來——!”
就算再心有愧歉,白荔也不是傻站着讓人打耳光的性格,她不想對沈今延的妹妹動手,那樣會鬧得太難看。
她隻是下意識把頭往一轉,再一歪。
好消息:躲過去了。
壞消息:頭撞廁所門上了。
“嘶……”
白荔捂着吃痛的額頭,飛快後退一大步,生怕沈瑩又發起二輪攻擊。
被她牽着的白小桐也被迫搖搖晃晃地後退。
這時候,沈瑩注意到了白小桐的存在。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他媽連孩子都有了?!”
白荔并未做任何解釋,隻是安撫表情恐慌的桐桐别害怕。
“白荔,你也是個人,單細胞草履蟲都沒你這麼狠心絕情的。”沈瑩用身體擋在門口,俨然一副絕不放行的姿态。
白荔:“……”
這麼多年沒見,這人罵人還是這樣的高級。
沈瑩開始細數她的罪責:“當年是你死皮賴臉追我哥,天天到醫院堵我哥,在醫院大門口舉牌子示愛,送什麼愛心宵夜,還追到我們家裡面來,什麼瘋狂的事情你沒幹過?但是追到了之後呢?白荔,你之後做了什麼?”
過往總總在腦海裡重現,讓白荔把沉默發揮得淋漓盡緻。她思緒飄飛着,一時竟忘記額頭那股火辣辣的痛感。
沈瑩上前一步,逼視白荔,用惡狠狠的口吻說:“你他媽的甩了他!”
“……”
“是你讓他堕落得透頂。”
白荔垂下眼睫,一言不發。
沈瑩冷笑:“怎麼,是追到手後玩膩了就扔掉嗎?”
怎麼可能會是這樣,白荔擡眼:“不是的,你明知道當時——”
沈瑩沒讓她把話說完,“我不想聽你廢話,我現在要把我哥叫來,我要你親口向他道歉,對他造成那麼大的傷害,要你一聲對不起總不過分吧?”
“……”
望着眼前咄咄逼人的沈瑩,白荔想到高中時她們曾經是很好的朋友,不由很感慨。同時,她也了解沈瑩的性格,尖銳非常。
更何況,她的确對沈今延心有愧意,道歉也是應該的。
“可以。”她說。
“誰管你可不可以?”沈瑩翻了她一個白眼,“我不是在詢問你,是在告知你。”說罷,她便撥通了沈今延的電話。
“……”白荔接受,“好吧,是告知我。”
洗手間裡暫時沒有旁人,十分安靜,安靜到足夠讓白荔聽見從沈瑩手機裡傳出的運營商默認鈴聲。
鈴聲戛然而止。
電話被接通——
“哥,你絕對猜不到我遇到了誰。”沈瑩剜了白荔一眼,“——白荔!呵,想不到吧?她還有臉回浮周。”
白荔垂下目光,暗中收緊牽着桐桐的手。她屏住呼吸,想知道沈今延會給出什麼反應。
然而手裡那段始終安靜,沒有任何聲音。
沈瑩又說:“今天她不給你道歉就别想走。”
男人清冷嗓音被放大得很清晰:“不用。”
很淡兩個字。
也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白荔的睫毛輕輕一顫,心裡明了,他一定是很不想再見到她。
“也行。”沈瑩瞪着白荔說,“估計你看見她就嫌惡心,那我幫你出氣就行了,看我今天不把她頭發都扯下來。”
“等等。”
沈今延不知道為何改變了主意,“在哪裡?”
沈瑩:“swan咖啡店,你要過來嗎?”
沈今延:“等我。”
電話挂斷,沈瑩沖白荔露出一個冷笑:“可能我哥還是比較想看我親自扇你,那樣才足夠解氣。”
白荔:“……”
看來沈今延真是恨她到了骨子裡。
有人進來用洗手間,為了不擋路,沈瑩“押”着她回到店裡,随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兩個女人面對面坐着,沈瑩毫不避諱任何打量和審視的目光。打量完,沈瑩沖桐桐擡擡下巴,有些戲谑地問:“孩子父親幹什麼的?”
白荔很清楚這個問題的潛台詞——我他媽倒要看看你甩了我哥後找了個什麼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