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僵持住了。
京都的咒術師們圍住夏油傑,其實也不想發生真正的沖突。
夏油傑是星漿體事件裡天元大人親自點名擔任護衛的學生,在東京校恐怕很有存在感,一旦夏油傑暴起反抗,跟他們發生流血沖突,東京校也不會再忍耐,等出差做任務的其他咒術師回來,事态搞不好會擴大成兩校之間的戰争。
他們現在隻希望夏油傑識趣。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後,夏油傑對京都的輔助監督說:“先讓我托付一下這兩個孩子吧。”
京都的輔助監督心裡一松,“請。”
夏油傑将小惠和津美紀帶到家入硝子面前,看見他走過來,家入硝子飛快地瞥了一眼審訊室的方向,然後壓低聲音說:“抱歉,讓他們帶走了菜菜子和美美子。”
——夜蛾老師和今井校長就在那裡。
夏油傑秒懂她的意思,嘴上隻是說:“沒事,你也沒辦法。”
他給了對方一個“你放心”的眼神,随後說:“幫我照顧一下他們兩個吧,他們剛剛從鄉下來,要在我這裡暫住幾天,都很懂事,不會吵到你的。”
被交給家入硝子的津美紀和小惠肉眼可見地十分緊張。
夏油傑當着京都校衆人的面,将一隻醜醜的咒靈交給了小惠。
“我要把這個咒靈送給他們防身,這樣做應該沒問題吧?”
醜醜的咒靈爬上小惠的脖子,熟練地纏住。
津美紀吓了一跳,要不是周圍的氣氛太過緊張,她可能會大叫出聲。
京都的輔助監督不動聲色地确認了一下這兩個孩子的面孔,都是生面孔,不在這次的監控名單裡,再看一眼那隻咒靈,好弱,屬于在街上遇到也不會多看一眼的蠅頭。
那麼,就不用管了。
他也不想在别人的地盤上做多餘的事情。
“走吧,夏油君。”
夏油傑被帶走了。
十分鐘後。
治療室。
家入硝子問面前的兩個小朋友:“你們叫什麼名字?”
“津美紀。”
“惠。”
“你們是夏油的誰?”
小惠心虛地垂下眼睛,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津美紀則避開家入硝子的目光,用蚊子一樣的聲音回答道:“妹妹,不對,表妹,還有表弟。”
家入硝子:“......”
夏油傑最近是捅了什麼幼崽窩嗎,為什麼總有幼崽刷新在這家夥身邊?
她有點想笑,可想想今天發生的事情,家入硝子又笑不出來。
校長、班主任和夏油都被控制起來了,這件事要跟五條通通氣嗎?
不行。
不能聯系五條。
先不說五條最近一直不接他們的電話這件事,他們現在很有可能被總監部監控了,如果她這個時候聯系五條悟,連她也會被控制起來的,到時候他們更是兩眼一抹黑。
總監部到底要幹什麼呢?
特意把夜蛾老師他們看管起來再“取證”,怎麼看都是來者不善。
她微微擰眉,忽然,家入硝子又意識到一件事,這個叫惠的孩子脖子上的咒靈有點眼熟啊,仔細一想,這不就是昨天夏油親自去登記咒力的那一隻嗎?好像是......能用來儲存物品的稀有咒靈來着?
“這個,是怎麼回事?”
兩個小朋友沒有吱聲,家入硝子又說:“放心,我是夏油的同期,不會把他的事情說出去的。”
兩個小朋友對視一眼,又想起夏油哥哥離開前跟這個姐姐的互動,他們終于說了實話。
原來夏油傑察覺到不對後,不僅叮囑他們不要提起五條悟,還說要把一隻咒靈交給他們,這個咒靈之後會救他出來。
家入硝子戳戳那隻醜醜的咒靈,醜醜的咒靈扭了扭,張開口,吐出一隻比它更弱的咒靈出來。
“......!”
這、這是——
夏油留給自己的後手嗎?!
校門外,京都咒術高專的車出發了。
輔助監督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是的,樂岩寺校長,我們已經扣押了東京校的校長、夜蛾正道和夏油傑,看守審訊室的也都換成了京都的輔助監督,是,是,咒術師我會留下兩個有經驗的,嗯,好,我們正在趕過去的路上。”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的是,他們的車底黏上了咒靈的唾液,一隻咒靈鑽入地底,正跟着他們一起移動,緊追不舍。
此時,審訊室。
夏油傑被單獨隔離在監牢一層最深處的審訊室,他的雙手被反綁在椅背上,用特制的繩子捆住,咒力被暫時封印了。
房間的角落有一個攝像頭,審訊室裡還有一名一級咒術師在近距離看管他,門外還有兩個輔助監督在看門,都是京都校的人。
進來的路上,夏油傑觀察過了,監牢的守衛們全都變成了不認識的生面孔,應該是被換過一輪。
斜對面的一間休息室跟這裡差不多,門口有兩個輔助監督當守衛,他猜測校長和夜蛾老師可能就在斜對面的房間裡。
他得先把校長和老師救出來。
按理來說,京都咒術高專是沒有資格在東京校做這種事的,但偏偏京都的樂岩寺校長不止是京都校的校長,還是總監部的一員,權限很大。
夏油傑歎了口氣:“我不明白,讓五條悟作為高專的一員守護社會秩序不好嗎?為什麼你們好像更希望他變成詛咒師?”
一級咒術師聞言,回答道:“如果他不姓五條,也不是六眼,總監部的大人們會更願意包容他。”
“......”
夏油傑了然。
總監部讨厭五條悟,看來不隻是“讨厭”的程度而已。
如果悟真的死在了護衛星漿體的任務當中,總監部大概會非常高興吧。
真諷刺,為了打壓五條家的氣焰,他們甚至不惜讓咒術界損失一個如此強大的咒術師。
咒術界的領導者,竟然就是這麼一群陰暗的窩囊廢嗎?
夏油傑嘲弄地勾起了嘴角。
來自京都的咒術師不滿道:“你笑什麼?夏油同學,你現在的處境已經很危險了,如果你足夠明智,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明哲保身,而不是一再為五條悟說話。”
夏油傑禮貌道:“謝謝你的提議。我隻是覺得......原來‘爛橘子’比我想象得還要爛,他們快要爛透了。”
咒術師面呵斥道:“夏油同學,注意你的言辭!”
夏油傑沒再說話,他估算着時間,覺得再過一會兒就要開始動手了。
他的咒力雖然被封印,但與咒靈之間的契約還在,雖然因為監牢的特殊構造而無法直接命令咒靈們做什麼,但他在進入監牢前就提前下過命令,時間一到,所有的咒靈都會在同一時間行動起來。
半個小時後。
逢魔之時。
轟的一聲,整個監牢都抖了三抖,看守夏油傑的一級咒術師也吓了一跳。
地震嗎?
轟!!!
大地再次劇烈顫抖,天花闆上出現了一道猙獰的裂痕,随後,監牢内部的警報嗚嗚嗚地響了起來。
一級咒術師猛地打開門,問外面的輔助監督:“這是怎麼回事?警報怎麼突然響起來了?!”
守在門口的輔助監督們同樣一臉懵逼,“我們不知道!”
這時,又一個輔助監督匆匆忙忙跑進來,對他們喊道:“不好了,東京咒術高專受到了咒靈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