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爾眯了眯眼睛,爪子壓着小雪豹,慢條斯理地轉頭,就看到了自己的後腿部位淺淺秃了一塊毛。
好在不太明顯。
被壓在爪子下方的顧祈安自知理虧,聲線輕夾,嬌氣的喵喵聲就那麼自然地從嘴巴裡溢出來,甚至還卷着尾巴輕輕圈住了黑狼的前肢。
他本來隻是想咬住狼哥尾巴的。
好在戈爾并不打算和爪子下的“小鼻嘎”計較,隻從黑亮的鼻頭哼出兩聲氣音,就掀開了爪子,任由小雪豹爬起來。
顧祈安心裡不好意思,他想着安慰一下狼哥,可眼睛提溜提溜轉着落在黑狼那塊被尾巴擋住的部位,卻怎麼也不好意思張嘴舔上去。
真要舔上去,那不就成動物界的十八禁了?
不行不行,預備役的清純男大可不能幹這種事情!
于是,小雪豹隻好另辟蹊徑,張着略帶輕微魚腥的嘴巴仰頭舔了舔黑狼的下巴,不經意間發現自己好像長高了一點點。
努努力,他是不是就可以和狼哥比肩了?!
毛發潮濕的戈爾并沒拒絕小雪豹的示好,他垂頭聞了聞了顧祈安的口鼻,在确定了對方的狀态後,擡起爪子一把将小雪豹往遠水的岸邊推了推,又一次準備去抓魚。
不過這一次,顧祈安攔對了地方。
一屁股坐住黑狼後腳的小雪豹理直氣壯,他喉嚨裡親親熱熱哼唧着,沒發育好的聲線奶裡奶氣,連身後的尾巴都繞了兩圈徹底纏在了黑狼的腿上。
戈爾在原地站定片刻,隐約明白了顧祈安的意思。
是不想他去抓魚嗎?
隻是這麼一會兒功夫不陪在身邊,這小家夥就受不了了?
真是……太粘人了。
這對戈爾來說,想必是一個甜蜜的煩惱。
不等戈爾解決這份“甜蜜”,顧祈安快一步跳起來,先是沖着戈爾哼唧,随後又對着水源哼唧,等哼唧完了,這才踩着輕盈的貓步往溪流靠近。
小雪豹在表明自己想要參加捕獵抓魚的決心。
戈爾站在原地,歪頭看着對方。
他習慣性眯眼,銀灰色的眼瞳内充滿了審視,他緩慢掃過顧祈安日漸修長的身形,冷靜而緘默。
一米外,這回沒有黑狼的阻止,顧祈安很快就走到了水流邊。
他學着戈爾的動作略微俯身,覆蓋藍膜的眼睛緊緊盯着水面,整個豹陷入了一種緊張等待的氛圍中,就連身後總是亂晃的長尾巴都僵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的動作幾乎與黑狼的一模一樣。
戈爾歪頭,幹脆幹淨坐在原地,晾曬着身上厚重的皮毛。
顧祈安在等待。
上輩子從小到大顧祈安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幼兒園學規矩是最快的,小學背乘法表永遠第一,初中基本沒掉下過年紀前十,等到了高中又常占成績紅榜……
這些好成績離不開顧祈安本身具有的一個特點——記憶好。
像是從前看過的紀錄片,或者是養病無聊時翻閱過的科普雜志,或許隻是一目十行的打發時間,但對于顧祈安來說,一切都是能夠在記憶裡有迹可循的。
就好比此刻,他幾乎一比一複刻出了黑狼抓魚的動作,從脊背壓低的高度,到四肢放置的位置,尤其經曆過上一周令人心驚的饑餓後,身體與靈魂的嵌合讓顧祈安知道,他正逐漸成為一隻合格的小雪豹。
水體流動的湖面不算平靜,在片刻的等待後,顧祈安看到了魚的影子。
沒有戈爾抓到的那麼大,但也不算小。
他沒有着急動,而是保持原來的姿勢,一邊在大腦裡回憶狼哥成功時的案例,一邊翻找記憶中各大紀錄片内貓科動物抓魚的畫面。
這片溪流中缺乏天敵的魚并不知道有獵食者盯上了自己,它悠閑地擺着尾巴,低溫的水體讓魚遊動的速度慢于春夏季,前不久的危機也被忘在了腦後。
于是,當顧祈安瞄準目标往水裡撲時,遲鈍的魚這才慌忙擺尾,試圖逃竄。
第一次下嘴的小雪豹撲了個空,但他的武器并不僅局限于嘴,雖然牙齒咬空了,但靈活的前爪配合緊密,在魚逃離的順便斜着一巴掌狠狠拍了上去。
——啪!
一聲脆響。
原以為能躲開危險的魚直接被顧祈安一爪子給抽歪了,愣愣砸在水中石塊上的魚顯現出幾分呆滞,似乎在疑問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到哪裡去。
顧祈安可不給魚反應的時間,他乘勝追擊,踩着水湊過去就給了魚腦袋一巴掌。
啪!
又是格外清脆。
大概是因為幼豹的力氣小,魚被扇得跳了小半米,依舊甩着尾巴試圖逃離,很快就被追上來的顧祈安左右開弓,啪啪又是兩巴掌。
打得小雪豹的肉墊水亮一片,像是塗了層光油似的。
魚:%¥#&(罵得很髒)
兩分鐘後,顧祈安叼着被他扇暈的魚,樂颠颠地放在了黑狼的面前,一副求表揚求誇誇的自得勁兒。
雖然他最初設想是學着紀錄片裡棕熊抓魚,用爪子直接把獵物給插手上的,但到底新手司機上路不熟練,能拍暈也算是不錯了。
能抓到魚就是好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