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煌還未曾睜開眼,不同男男女女說話的聲音就傳進了耳朵裡。
“一會換班了得去禦膳房好好吃點東西補補,不知道方師傅有沒有給留點好吃的。”
“皇上這都昏迷一天一夜了,怎麼還不醒?”
“要不說人家能當貴妃大臣呢,跪着守了一整夜不見一點累的。”
“該死的,過來的時候忘了帶膝墊了。”
“龍煌不會真的出事了吧?他可不能死啊。”
聒噪!
放肆!
一群人在龍榻前竟然也敢如此胡言亂語,侍衛呢?
猛地睜開眼,龍煌深吸一口氣,胸口上傳來的刺痛讓他驟然清醒,扭頭看向床榻旁邊跪着的一堆人。
“皇上醒了!”
妃嫔們上前激動的呼喊着,聲音吵得龍煌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
“夠了!給我閉嘴!”
所有人下意識的噤聲,面面相觑之下誰也沒敢說話。
“皇上這是怎麼了?傷到腦袋了嗎?”
“吓死我了,幸好我剛剛沒撲上去,淑妃那賤人被罵的臉色煞白,活該!”
“這時候我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麼啊……”
龍煌将床邊的茶盞扔到地上,“都給我閉嘴!”
清脆的碎裂聲吓的所有人身體僵直,别說是說話了,呼吸都不敢大聲。
“我們也沒說話啊……皇上這是疼迷糊了?”
“淦,茶水都潑到我身上了,這是我最喜歡的一件衣服!”
“皇上今天瘋了嗎?嗚嗚嗚我就不應該答應春花和她換班。”
龍煌不敢置信的看向她們,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蟬的慫樣,嘴巴也是緊緊閉着沒一個敢說話的。
但是龍煌卻能清晰的聽到所有人的說話聲……不對,是心聲!
龍煌一雙眼黑沉的像是能将人吞進去,一個個掃過去,所有人都是緊閉雙唇,但是聲音卻毫不避諱的傳進他的耳朵裡。
“淑妃?”
淑妃期期艾艾的上前,溫柔的看着龍煌,“皇上……你沒事吧。”
龍煌盯着她,看着她嘴巴張合,除了說話的聲音之外,還有一道同樣是淑妃的聲音傳出,“他怎麼這麼看着我?難不成是知道了?”
龍煌視線挪到其他人身上,别人顯然是沒聽到淑妃的心聲,隻有他能聽到。
……
皇上自從遇刺之後喜怒不定,連着三天了,已經莫名其妙的廢棄了數十個妃子,就連上朝時的大臣拍個馬屁也能被皇上給連降三級。
一時之間,朝堂和後宮人人自危,生怕自己踩到皇上的哪處逆鱗,但越是警惕閉口不言,皇上的氣性反倒是莫名其妙的更大了。
弗蘭聽到這些消息也隻是覺得好笑,人心難測,再親愛的人也經不住天天聽心聲啊,畢竟誰沒個陰暗發牢騷的時候呢。
當天晚上,弗蘭被翻牌了,系統大肆嘲笑弗蘭馬上也要翻車了。
弗蘭不以為意。
京城在當晚也難得的下了一場大雪,雪花如鵝毛一般紛紛揚揚灑落,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在地上落下了厚厚一層。
龍煌看着在月光下閃爍着銀光的雪,心中一片蕭瑟,耳邊是太監侍衛的嗡嗡聲,這已經是他挑選過後腦子裡最單純的幾個侍衛了,可還是時不時的會在腦子裡蹦出來一句下值了去哪吃羊肉鍋子。
“滾!都滾!”
吃你們的鍋子去吧!
“朕一個人去。”
太監和侍衛們跪了一地,都不知道皇上這是又發什麼瘋,隻能眼巴巴的看着龍煌獨自一人頂着漫天風雪離開了。
龍煌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毛病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天天這樣,他煩不勝煩,也就是睡着了能屏蔽一會聲音。
但是隻要一醒過來!
隻要是耳朵能聽到的範圍,他都能聽到!搞的他真的是不得安甯。
但這能力也确實是為他辨别忠奸起到了關鍵的作用,用在政事上事半功倍。
唉,隻能先慢慢習慣了。
獨身一人來到弗蘭的宮殿,門口隻有等着的掌事嬷嬷,看到皇上一個人走着過來了的時候都懵了,“皇上……”
您怎麼走着過來了?
龍煌面色淡然:“下初雪了,朕想一個人走走。”
不願意聽她們心裡的彎彎繞繞,龍煌直接讓她們離開,“都退下。”
“是。”
等人都走遠了,龍煌才覺得稍微清靜清靜,跨步走進殿内,弗蘭像是不知冷似的穿着單薄的紫色長裙,圓桌上擺着今晚那小侍衛念叨的鍋子。
鍋子咕噜噜的冒着泡,周圍擺滿了素菜和肉菜,隻弗蘭一人吃的火熱,身邊的宮女太監一個都沒在。
龍煌看着吃的雙唇越發紅豔的弗蘭,心道美人就算是吃着鍋子也是賞心悅目的。
寥寥升起的煙霧遮擋了弗蘭的幾分容貌,時隐時現的樣子多了幾分霧裡看花的美感。
熱乎的食物和外面的鵝毛大雪相互輝映,讓人由心底感覺到一種幸福的煙火氣。
就連那聒噪的聲音都沒了。
嗯?沒了?
龍煌驚詫,上前走了幾步,驚動了吃飯的弗蘭,弗蘭驚訝,“哎呀,您怎麼來了?”
外面竟也無人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