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安鶴果斷丢棄合作的事,換了策略。
她又何嘗不能做出讓骨銜青預料不到的行為呢?
安鶴感受着骨銜青放在斷指上的手,軟了語氣,小聲問:“你很關心我?”
她生平頭一次,試着流露出搖尾乞憐的姿态,很生疏,且笨拙,但是這絲生疏剛剛好。
骨銜青好奇地看着她,給出肯定的答案:“嗯,我很關心你。”
這句簡短的回複發的并不是重音,微微上挑,帶着柔媚的尾音,聽得安鶴有些怔愣。
安鶴差點就信了。
但是她能察覺到,骨銜青并不關心她。
如果真的關心,發現她受傷時就會變得急切,第一時間查看她的傷勢。骨銜青沒有,這個女人,隻是像見到一個受傷的、在她掌控之下的小動物,露出居高臨下的心疼神态,但是毫不心疼地按壓她的傷口。
這不是關心,這是完全掌控着她行動能力的人,裹着糖衣的憐憫。
安鶴按兵不動,再次開口問骨銜青:“那,除了我,你還去别人的夢裡嗎?”
語氣,越小心翼翼,越好。
骨銜青沒料到她有此一問,沒有回答她的話。
那就是默認了!
安鶴偏開視線,聲音小了下去:“我竟然不是唯一一個。”
是了!她不是唯一一個!
安鶴福至心靈,也就是說之前對骨銜青的猜測完全正确,這個女人能夠操控别人的夢境,如此一來,情報的來源就說得清了。
多麼驚人的天賦,隻要骨銜青想,人類的大腦對她完全開放,由她控制,幾乎無可阻擋。
安鶴不知道骨銜青能不能探清自己的潛意識,在感受到恐懼的同時,安鶴又感到十分興奮——她需要骨銜青的能力,這是當下她脫困的唯一幫手。
安鶴決定繼續裝可憐,她判斷,當她裝可憐時,骨銜青大概率會同意她的請求。
誰會拒絕一個耷耳垂目,眼淚汪汪的“小羊羔”呢?
安鶴不再說話,撇開眼睛不去看骨銜青。
“怎麼還失落起來了?”骨銜青捧着安鶴的臉,強行讓安鶴正視她,“說吧,你想和我合作什麼?”
計謀有效,她們終于繞到了點子上。
安鶴看到骨銜青眼中明目張膽的逗樂意味,但無所謂,隻要能夠達到目的,誰會在意是不是真心。
安鶴彎起嘴角,眼中不加掩飾地恢複神采:“我想知道羅拉的軟肋。你會幫我的,對吧?”
“要我幫忙?”骨銜青彎起眼睛,“那我有什麼好處呢?”
安鶴仔細思考:“隻要在我能力範圍内,我可以還你人情,兩個要求任你提。”
“真的?”骨銜青這次露出發自内心的笑,她捏捏安鶴的臉蛋:“你這限定詞加得真是穩妥,那就按你說的,往後,兩個要求任我提。”
“你可以現在就提。”
骨銜青看着她:“當然不。安鶴,你現在能做的太有限了。我要留着,等到你以後再成倍還給我。”
她們終于再次對上了視線,有那麼一瞬間,安鶴想,或許她們對彼此的惺惺作态心知肚明。
但也有可能,一無所知。
這場博弈的迷人之處,在于每一步都是未知。安鶴心跳鼓動起來,她算是知道,骨銜青為何樂于和她逗樂周旋了。
因為真的,有些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