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澤弘撩開袖子,手腕上一條紅紅的印子深深刺痛了他眼睛。
“你、你,你敢打我?!”
和鈴感慨:“無知的人真幸福。”
他不可置信:“你說我無知?!你這個女人……”
和鈴淡淡瞥去一眼,九澤弘心下一顫,剩下的話下意識咽了回去。
她就那樣,高高地站在頂端,投下的目光冷冷的,一副目下無塵的樣子。
明明身上穿的戴的還是之前那一身粉嫩的打扮,但偏偏,她隻是站在那裡,就好像徹底不一樣了。
傲慢的到底是誰啊!他仰着頭,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郁悶和憋屈。
她以為她是誰……
不過是一個孤兒!
自己可是首相的孫子!他怎麼能這麼輕易就被一個女人給壓住了?!
越想越氣憤,九澤弘追上去,在她身後喊道:
“你以為自己是誰,有了花開院的姓氏,真當自己是花開院家的人了嗎?”
“你就是他們養的一條狗,哈,一條狗還妄想争搶主位,癡人說夢。我告訴你,沒了我,我看你怎麼當花開院家的家主!”
一句又一句充滿惡意的話襲來,和鈴腳步頓住,眸光逐漸轉冷。
她轉過身,用冷到結冰的聲音說道:“我怎麼樣,不勞你關心,倒是九澤家的涵養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不鹹不淡的一句嘲諷,将九澤弘最後努力做出的挽尊踩在了腳下。
話落,和鈴不再管身後的任何動靜,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沒把人扔出去,是她最後的善良。
“你——”
“啊——!!!”
氣怒和尖叫同時響起,卻在一瞬間将九澤弘的聲音蓋住了。
在九澤弘驚愕的目光中,和鈴倏地轉身,以非常人的速度飛奔至尖叫傳來的地方。
還未抵達現場,和鈴已經看到了異樣的原因——
一隻巨大的,長着一張老鼠臉的妖怪撐破了桌椅,将一個女孩掠在了掌中!
和鈴眸光一沉。
咖啡店在鬧市,而且店裡還有很多無辜人類,她不能用符箓攻擊。
隻一瞬間,和鈴便冷靜而果斷地做下了判斷。
但是,她擡眸看了眼鼠妖,它的狀态明顯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已經進入狂暴狀态,女孩在它手裡,毫無知覺地像塊破布一樣蕩來蕩去,危矣!
和鈴這般分析着,目光在店裡快速搜尋。
就在經過一個博物架時,和鈴忽然變道,一個跳躍直取頂上那把長刀。
順便朝藏在博物架後面的店長喊道:“借你刀一用!”
店長吓了一跳,忙提醒:“沒開刃——!!”
但顯然已經晚了,和鈴已經架着刀,沖向了鼠妖。
一刀——
未傷。
和鈴被鼠妖一膀子甩到了邊上。
而此時,在四散逃竄的人群裡逆流而上的九澤弘,看到這一幕,吓得心髒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他哆哆嗦嗦地爬到櫃台後面,心髒砰砰直跳,手軟腳軟地已經站不起來了。
妖、妖怪?!
和鈴一擊未中,心裡倒不怎麼慌,被彈飛的一瞬,身形已在半空強行做出了調整。
可惜她忘了今天穿得并不是往日輕便簡單适合作戰的作戰服,而是異常繁缛束身的和服!
這件衣服完美限制住了她大開大合的動作,身形剛調到一半,腿部就倏地卡了一下。
緊跟着落地的動作也有些搖搖欲墜。
呼——
和鈴驚出了一身冷汗,沒有什麼比在戰鬥中突然發現自己穿着木屐更可怕的了!
“啪!”
和鈴瞳孔一緊,一種對危險本能的直覺讓她下意識做出了側翻閃避的動作。
下一秒,一陣腥風從耳旁劃過,赫然是鼠妖尖利的牙齒穿過她本來站的位置,咬碎了一個桌子!
如果她再躲得晚一點,她的命運大概也像那隻桌子一樣了。
和鈴拎起和服一角,然後翻起來往自己腰上打了個結。
——幸好她裡面穿着秋褲!
九澤弘躲在後面看得目眦欲裂,這、這還是女人嗎?!毫無廉恥,不知羞!
和鈴要是知道他此時的想法,一定會送他兩個字:呵呵!
可惜她不知道,滿心滿眼隻有眼前這隻妖怪。
顧及着鼠妖手裡的人質女孩,和鈴打的多少有些束手束腳,但是這時候也隻能繼續用這種辦法吸引住鼠妖的注意,讓它暫時對人質放松控制。
“叽——”鼠妖忽然停下攻擊,仰頭長嘯了一聲。
聲音之尖利,讓人聽得恍惚了一瞬。
和鈴捂住一邊耳朵,來不及躲,隻能強行吃下這波攻擊。
她忍受着耳朵裡的嗡嗡,喃喃道:“原來是音攻……”
鼠妖一嗓子吼完,猩紅的眼睛繼續盯向和鈴,就是這個人類,一直在阻撓自己。
真是可惡!
鼠妖巨大的身體跳了過來,一瞬間展開的身體遮天蔽日般地籠罩在和鈴頭頂。
和鈴輕輕吐出一口氣,沒開刃的長刀往掌心用力劃下。
——既然沒開刃,就用她的血來開!
血花飛濺。
數張符紙憑空出現,砰砰砰!符紙在一瞬間全部爆裂,下一秒,長刀化作無數光影碎片,混合着血色倏地插入鼠妖腳面,在它憤怒的痛吼聲中咔咔咔地成型,壘起了一片片金屬鐵片。
畫地為牢!
和鈴一手飛快變化手勢,一手取下一截金屬片,金屬鐵片化作一把利刃,朝還來不及逃開的鼠妖脖頸間刺入!
瞬息之間,戰鬥局勢完成了徹底的反轉!
【叮——】
【你好,陰陽師小姐,歡迎來到二次元世界,這裡是——滑頭鬼之孫。】
緩緩抽刀的動作一頓。
和鈴眨了眨眼睛,墨黑的雙瞳中倒映出鼠妖死不瞑目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