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在失去意識前,好像是看到了金色的頭發在她眼前晃過。
那麼,現在她和滑頭鬼會一起出現在這裡,是那個時候?
和鈴想起在那枚粉色晶石意外進入她的傷口時,有股強大的力量在她周身湧動了起來。
她感覺自己在那一刻好像變成了一個傳輸器,所有的能量在她體内彙聚,然後下一秒又全部擴散開去。
她從如神祇般仿佛能操控世間一切的感覺倏地變得跟隻蝼蟻一般弱小。而這種感覺,反反複複,在她體内上演了無數次。
直到她徹底感覺身體被掏·空,來自身體本能反應的防禦機制被迫開啟,強制她陷入了沉睡,她才脫離了那一切。
然後,再到這一刻。
和鈴空着的另一隻手摸上自己腰間,就如奴良滑瓢的反應一般,她同樣也是動作一頓。
比起奴良滑瓢,和鈴更為清楚自己的身體,在手摸上那一塊傷口處時,有别于之前的觸感已經讓她察覺到了異樣。
傷口……竟然愈合了?
不,不是愈合。
是複原,完美的複原,就像從沒出現過傷口般,連當前先進的醫療水平都達不到的完美程度。
“咳,”奴良滑瓢輕咳一聲,“想起來了嗎?”
沒人回應。
被人家徹底無視的奴良滑瓢既不尴尬,也不生氣,他隻是繼續厚着臉皮說:“如果美麗的小姐想起來了,可否把刀收一收?”
“不行。”這次,和鈴冷冷地回了。
“好吧,要是這麼做,會讓你更覺得有安全感……”
“我們上去。”和鈴思考結束,直接打斷了滑頭鬼的喋喋不休。
“哦,好的。”奴良滑瓢一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乖巧模樣。
和鈴看了眼井口,井深大約兩米多,于是推了推奴良滑瓢說:“你趴下。”
奴良滑瓢一直仰着脖子,自然早就估算出井的深度,聞言,卻是道:“其實,不用那麼麻煩。”
随着這句話音落下,和鈴瞳孔一縮,手中刀刃本能地往右邊劃去。
落空!
奴良滑瓢腳下一轉,貼着向右襲來的刀刃旋身而過,再現身時,已經神出鬼沒般地出現在和鈴身後。
和鈴一擊落空,手腕翻轉,轉瞬間右襲變為後刺。
“铛——”
利刃對刀鞘,被擋了下來!
奴良滑瓢抓住格擋的間隙,将反身而來的刀刃瞬時打掉,寬大手掌抓住和鈴那兩隻不安分的小手,反剪在身後,随即欺身而上,将人壓在井壁上,徹底完成了翻身農奴當家作主的反轉。
“你放開我!”和鈴厲聲道。
“呵。”這回換奴良滑瓢輕呵了。
他感受着掌心中微弱的掙紮力道,歎了口氣說:“省點力氣吧,明明連站都站不穩了。”
掙紮的動作一滞。
和鈴咬了咬下唇,心中翻起巨浪。
他竟然……發現了?
奴良滑瓢見她安靜下來,快速抓住機會将人攔腰抱起,接着腳尖輕踏,左右跳了兩下便躍出了井底。
一落地,奴良滑瓢将和鈴放在地上,随即朝四周看去。
平和,甯靜。
林間無數光影交錯,鳥兒的鳴叫與樹葉的沙沙聲混合在一起,仿佛組成了一支最動聽的交響樂。
奴良滑瓢眉頭一皺,“這裡……”
“不是屍陰林。”
清冷的聲音從下面傳來。
奴良滑瓢蹲下身,既然小姑娘願意開口,他自然不會傻傻地自己去猜,于是問道:“你怎麼知道?”
和鈴看了眼那些正常高度的樹木,“屍陰林因為磁場問題,裡面的樹木普遍高的離譜。而且,”
她伸手叉開右側的口袋,隻見從裡面飛出一隻撲瑟着小翅膀的小甲殼蟲。它在空中飛舞了一圈,最後落回到和鈴耳朵尖上。
和鈴指尖點了點它,然後說:“小紅是一隻可以遠距離傳遞信息的甲殼蟲,可是如今,它無法和族中的王蟲取得聯系。”
“也就是說,我們超越了它所能聯系的範圍。”
奴良滑瓢皺眉:“它最遠的聯系範圍是多遠?”
和鈴看了他一眼,“沒有。”
奴良滑瓢一頓,覺得額角抽痛:“沒有是什麼意思?”
“沒有就是……”和鈴慢條斯理開口,卻說着最驚人的話,“沒有這個距離,花開院一族至今還未發現它有無法傳送的超出範圍的距離。”
她一頓,又說:
“換一句話講,也許我們已經遠到超越了時空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