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頌坐在對方身邊:“昨天加班到淩晨,終于空出來了時間。”
“賀叔叔,祝您生日快樂。”
她把帶來的禮盒拿出來,賀禮是一枚難得的紀念刻章,意頭極好,很得賀明荀喜歡。
光看賀明荀和其他人的表情也能看出來,這個禮物費了不少心思。
其餘幾個老總和董事都大為誇捧,對賀斯謹玩笑:“小江這麼厲害,你可得加把勁,早點追到手讓你爸媽安心。”
“已經很努力了。”賀斯謹看着溫頌笑道,“就是有些人太愛自由。”
“比起自由我更愛事業。”溫頌舉杯,“來吧,預祝蓋亞花園能圓滿成功。”
杯壁叮當,賀郁川慢一步拿起手邊的紅酒杯,他看到江頌朝他揚了揚杯,隔空相碰,他垂眸抿了一口,接下來都換成了水。
有了江頌在一旁作陪,氛圍更加活躍起來,四個多小時的高爾夫主客盡歡。
期間,賀郁川還目睹對方在賀明荀的促成下跟其中一個老總談成了數目不小的生意,禮沒白送,人也沒白來。
他聽到賀夫人對賀斯謹說:“這種人本事大,得拴在身邊才能牽制,你們聯姻的事最好盡快,可别成了競争對手。”
“她這次能來就算表明态度了。”賀斯謹安慰對方,“我相信阿頌在認真考慮。”
為了打得輕松自在,這次的球不記成績,隻算杆數賀明荀略勝一籌。
幾個年輕人各自七十多杆,不高不低,既讓中年人們玩得盡興,又不搶賀明荀彩頭,溫頌沒怎麼認真揮杆,一心二用籠絡關系,末了還是被球童偷偷私聊要聯系方式。
【警告:攻略對象距離不足十米。】
溫頌被球童堵着去路有點為難。
她對495道:“要不是賀郁川跟過來我就給了,這人剛才服務得不錯,下次來還可以找他。”
495看着球童還不錯的身材,抽了抽不存在的額角。
“大嫂,大哥正在找你。”
賀郁川走到他們五米外的地方站定,話是對她說的,視線卻在那名球童身上。
球童盤算了一下午,聽到稱呼開始懷疑剛才得到的信息是不是出了差錯,不等溫頌開口,強裝淡定地借口有事告辭。
“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成了二少的嫂子?”
溫頌環起胳膊,興師問罪。
賀郁川說:“隻是為了幫江總減少不必要的麻煩,相信江總能理解。”
“沒看出他不信嗎?”溫頌搖了搖頭,“二少不如直接叫聲寶貝,人估計跑得更快。”
賀郁川被驚得咳了咳,人也後退兩步,像是避之不及地拉開距離。
495看熱鬧不嫌事大:“他好嫌棄你。”
溫頌:“太好了,越嫌棄我越要惡心他。”
“江總說得也是。”對方忍耐力驚人,竟然還能接話。
“換好衣服我們該去吃晚餐了。”
中午為了打球喝得意猶未盡,晚上喝了個盡興,溫頌勸酒是一把好手,加上幾樣棋牌遊戲都穩穩地赢了好幾局,從一群醉醺醺的人中全身而退。
她身上一股酒氣,在牌桌邊沒看到賀郁川的人影。
叫495:“定位,我要去惡心他了。”
海灣邊有提前安排好的煙火表演,隻不過那群人包括賀斯謹在内全都被扶回酒店房間,放了也沒人欣賞。
溫頌在酒店後靠近海灣的泳池邊找到了賀郁川。
對方正在通知煙火表演的人離開,溫頌接過電話:“留下吧,我想看。”
此起彼伏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照亮半邊漆黑的幕布。
溫頌指間夾了根煙,賀郁川身上沒有打火機,于是問:“需要幫江總去借個火嗎?”
“你不抽煙?”
“不抽。”
“也不喝酒?”
賀郁川沒想到對方會注意到他把酒換成了水,頓了頓:“不喜歡。”
溫頌笑了:“二少真是乖孩子。”
賀郁川幫她叫來侍應生要了火,點燃了煙溫頌也不抽,任由帶着點清涼的薄荷氣息浸染周身。
煙霧從四周缭繞到上空,模糊了對面人的眉眼,燒到一半溫頌終于咬上手中的煙,舌尖抵住煙嘴,唇齒輕合,說話含糊不清:“煙花都放完了,你怎麼還不走?”
“夜裡風涼。”賀郁川看向她手上被濡濕的煙嘴,“我等江總一起上去。”
“是很涼。”溫頌給他看自己被凍紅的雙手,指尖落了一星半點煙灰,“要是賀斯謹在就好了,他小時候還會主動幫我暖手。”
賀郁川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對方身上:“江總覺得冷不如早點回去休息。”
溫頌心安理得地裹緊外套汲取殘留的溫度,喟歎道:“現在不冷了。”
煙火殘留的硝煙氣息蓋過了那點薄荷香,落下的粉末也被風帶過來一些,落在賀郁川的肩頭和頭發上。
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偏過臉随意拍了拍。
溫頌就熄滅煙頭,借牆上那盞熒黃色的壁燈細細打量他對着自己的半邊側臉。
被附着潮霧的陰影籠罩,賀郁川能感覺到對方用視線描摹自己,泳池前後都毫無遮掩,一切在目光下顯露無遺,對方眼睛勾勒過的地方都燙得像複燃的煙霧。
不喜歡被這種眼神探究,指骨被逐漸增加的握力磨出輕微的痛,賀郁川手心微潮,低低道:“怎麼了?”
溫頌擡手撩起他額邊的發絲。
賀郁川下意識偏過頭去,他再往後就是大片池水,退無可退,隻得被對方圈在這一小片方寸之地動彈不得。
沒了發絲遮擋,眉目變得坦誠,沒了慣常的沉靜,反而冷漠鋒利,拒絕任何人靠近。
溫頌一點點摸索着找:“你額頭上的傷在哪,我看不清......”
指腹摸到一塊沒那麼細膩的地方,停下不動了。
“愈合了嗎?”她問。
“愈合了。”賀郁川啞聲道。
微涼的指尖碰上另一處突起的傷疤,被年歲洗禮已然看不分明,卻存在感更強。
“我是說十二年前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