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趾高氣揚的人此刻整張臉埋在馬桶裡,一邊掙紮一邊質問:“唔……誰……誰啊?”
司宥禮單手捏着那個人的脖子,讓他無法動彈,眉宇間藏着一絲狠厲。
溫讓整個人都暈乎乎的,靠在司宥禮身上聞着那股淡淡的薄荷香味,沒由來心安。
他仰頭看着司宥禮清晰的下颌線,聲音軟軟地問:“怎麼了?”
司宥禮松開手站直身體,覺得不解氣,又踹了那人一腳,聲音冷冷地回答:“沒事了,我們回去。”
“哦,好。”溫讓似乎是察覺到司宥禮生氣了,整個人乖的不行,任由司宥禮攬着他往外走。
回到包廂,衆人看到溫讓狼狽的樣子,連忙關心:“這是怎麼了?”
司宥禮松開溫讓,讓他坐在凳子上,表情冷冷的,一句話也沒說。
“讓讓,怎麼了?”林珝一邊詢問一邊查看溫讓身上有沒有受傷,發現溫讓手臂上有一大塊擦傷,血淋淋的,看得人心驚。
林珝騰地起身,滿臉怒火道:“誰欺負你了?”
溫讓這會兒酒還沒醒,整個人暈乎乎的,他擡頭看着林珝,瞳孔渙散道:“沒看清他長什麼樣,因為我擋路了,他、他就推了我一下,我沒注意,摔了。”
他酒量太差了,兩瓶啤酒就讓他思緒混亂到沒辦法好好把剛剛的事情告訴林珝。
“我去找他算賬。”林珝剛起身,溫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晃晃腦袋指着司宥禮說,“他已經幫我報仇了……”
他收回手,滿臉認真地比劃了一下,醉醺醺地說:“他一下就把那個人的頭按進馬桶裡了。”
說完他一臉崇拜地看着司宥禮,嘿嘿笑了兩聲:“超帥的。”
司宥禮冷峻的側臉在聽到溫讓這句軟綿綿的話時,明顯回溫。
趴在桌上裝醉躲酒的葉序突然詐屍:“咋回事兒啊,讓讓被人欺負了?”
“走,我們出去看看,這孩子喝醉了,話也說不明白。”林珝看着司宥禮,不好意思道,“麻煩你照顧他一下,我們一會兒就回來。”
司宥禮沒搭話,林珝領着葉序氣勢洶洶地走了。
江則見狀,也跟着去湊熱鬧。
耿木時看了司宥禮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說:“我也去看看,你照顧好他。”
一時間,熱鬧的包廂裡隻剩下他們兩個,如果是平時,溫讓肯定會各種不自在,但現在他喝醉了,非但沒有不自在,反而用手撐着下巴盯着司宥禮修長好看的手指發呆。
司宥禮察覺到他的視線,低頭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你怎麼不說話?”溫讓将視線從他手上移開,落在他的肩膀處那縷頭發上,“你生氣了嗎?”
司宥禮冷淡道:“沒有。”
“哦。”溫讓應着,嘴角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他沒力氣地趴在桌子上,閉着眼睛嘟囔:“你的聲音真好聽。”
司宥禮安靜了兩秒鐘,起身準備去買藥幫溫讓處理傷口。
誰知溫讓一把抓住他的衣擺,小聲嘟囔:“别讓我一個人,我害怕。”
那一瞬間,司宥禮有種被家裡的小貓給勾了一下的感覺,他一句話也沒說,但重新坐了回去。
溫讓抓着他的衣角沒松開,閉着眼睛趴在桌子上,臉頰紅撲撲的,紅唇微張,在燈光的映襯下,泛着誘人的光澤。
兩個人安靜地坐着,原本應該挺詭異的場景,卻莫名和諧。
過了一會兒,溫讓眉頭微微皺起,他語氣不悅道:“你不說話嗎?”
“說什麼?”司宥禮難得好脾氣。
溫讓傻笑了兩聲,轉過臉埋在臂彎裡,悶悶地說:“真好聽。”
其實他已經分不清眼前的人是司宥禮還是S.r,他把現在的一切歸于一個美夢,一個有S.r的美夢。
葉序他們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江則靠着葉序,感歎道:“是讓讓喝醉了,還是小宥喝醉了?”
司宥禮居然能闆闆正正地坐着任由另一個人抓着他的衣擺,這幅場景看在江則眼裡,跟恐怖片差不多。
葉序一副我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語氣:“我們讓讓寶寶那麼可愛,大冰山也沒辦法拒絕。”
江則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表示贊同。
四個人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葉序先開口打破沉默:“哎,我們的王大少爺呢,快來給我們家讓讓跪下道歉。”
剛剛把溫讓堵在廁所的男生一股子廁所味地進來,手裡提着酒,眼窩腫得跟核桃似的,左右臉頰各兩個明顯的巴掌印。
巴掌是耿木時和林珝扇的,拳頭是葉序和江則,其對稱程度,讓強迫症看得極其舒服。
王浩一瘸一拐地過去,被揍了兩頓,他就算喝了再多酒也清醒了,更何況他根本就沒醉,不過是看溫讓好欺負,故意的,誰知道軟柿子背後全是鋼闆。
他滿臉不自在地把臉扭到一邊對溫讓說:“剛剛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我也是A大的學生,這件事咱們就此算了吧。”
溫讓趴在桌子上半夢半醒的,倏然聽到聲音,他茫然地睜開眼睛,被王浩吓得一哆嗦。
王浩扯扯嘴角想笑一下,奈何臉上的傷太痛,顯得他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倒吸一口涼氣,語氣和善:“兄弟,咱倆喝一個,這事兒就算完了吧,剛剛我也喝醉了,脾氣比較大,我不該推你,也、也不該想往你身上尿尿。”
不知道溫讓想起什麼,他抿着唇,抓緊司宥禮的衣角,緩慢地坐直身體,沒搭理王浩。
“讓讓,要是還不解氣,咱再揍他一頓。”葉序說着就要上前,吓得王浩往後縮了縮脖子。
他連忙說話:“别啊哥們兒,我真的知道錯了,今天你們的單我買了,就當是我向這位同學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