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珠掀開珠簾進來,面上難得露出幾分狐疑,她輕聲問道:“恕奴婢不明白,岑容華到底是生養了二公主,娘娘今日斥責她,反倒是隐隐偏向姜才人,這是何故?”
皇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又閉着眼聲淺道:“她是生養了二公主,素日也有幾分機靈勁兒讨陛下喜歡,就是眼皮子太淺,這陣子太冒頭了些。上次貴妃那番話還沒讓她照照自己,今日又這樣逾越,本宮還不曾說什麼哪裡輪得到她來挑揀姜氏的不是。”
說白了也就是因着恭維賢妃之事惹得皇後心裡不快,皇後原就有幾分忌憚賢妃這一胎。再加上今日一早旁人都不曾說什麼,偏岑容華跳出來一副當家做主的模樣,所以皇後才不快了。
蕊珠點了點頭,緩聲道:“難怪陛下雖然偏向她,可還是将二公主養在管貴嫔宮裡。管貴嫔的确比岑容華穩重許多,也更适合教養公主。”
皇後聽見“管貴嫔”的名号,卻難得挑了挑眉,随意道:“她比岑氏穩重,岑氏怕是這輩子都學不會了。罷了,明日就是六月十五了。”
每逢初一十五都是六宮向太後娘娘請安的日子。太後雖然不是陛下的生母,但也有養育的情分在,陛下一登基她就入主了慈甯宮。
明日要去慈甯宮請安是該早些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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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是先帝的嫡長子,乃是元後所出。太後娘娘雖然是繼後,但與先帝情分非比尋常,先帝去世後她大為哀恸,還是陛下和皇後娘娘總去探望寬慰,身子才漸漸好了些。”
“雖然不是嫡親母子,但陛下很是敬重太後娘娘。”
殷璟初聽着桃紅的話,對太後娘娘也有了粗略的了解。
“明日就穿那件霧藍色的宮裝吧,尚衣局新做出來的,料子輕薄柔軟,款式不落俗套。”殷璟初淡聲吩咐下去。
初次拜見太後并不用多惹眼,隻是循規蹈矩便好,一副溫婉端莊的模樣便是了,挑不出什麼錯處。
桃紅聞言點了點頭,又笑着道:“太後娘娘脾性頗為溫和,小主不必擔心。不過,放眼宮裡這麼多嫔妃,除了皇後娘娘,太後素來喜歡賢妃,反倒是貴妃娘娘在慈甯宮就沒那麼讨喜了。”
殷璟初眸色一亮,“這話如何說?”
“太後娘娘出身陳留袁氏,雖然家族衰敗,但曾也是名門世家,她老人家很是注重規矩體統。貴妃張揚跋扈,一貫在慈甯宮沒多少面子,倒是賢妃出身高門,人又溫柔婉約,侍奉太後娘娘恭謹,因此很得她青眼。”桃紅如數家珍。
殷璟初點了點頭,說了會子話便覺得身上有些疲憊,午後困意湧了上來,不多時便靠在美人榻上睡了起來。
再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外頭氣候燥熱,好在裡頭放着的冰足足的。
她伸了個懶腰,不多時就見瑩妝笑吟吟掀開珠簾進來,笑聲隔了老遠都能聽見,“小主,陛下今日翻了咱們惠和殿的牌子,敬事房方才派人來說讓小主早些預備着,流程您都駕輕就熟便沒有派嬷嬷來指點了。”
殷璟初怔了怔,有些沒反應過來。
昨夜是姜才人侍寝,她原本還以為照陛下今早賞賜的趨勢怎麼着今晚還會是倚香殿,沒想到消息來的突然,她有些發怔。
可縱是如此,她面上也不見幾分喜色,入宮這一個多月她風頭頗盛,陛下來已經是家常事了。
她不會似第一次那般局促,也不會過分開心,隻是淡淡的滋味,如常一般吩咐人到禦膳房準備陛下喜歡的吃食。
但落在瑩妝眼裡便是覺得殷璟初寵辱不驚了,她笑嘻嘻道:“要麼說陛下這麼喜歡小主,那姜才人咋咋呼呼,一驚一乍的性子恐怕早惹了陛下不喜,陛下今日便想起您的好來了,溫柔體貼,誰人不喜歡。”
殷璟初被她這話說的哭笑不得,她抿了抿嘴,陛下是不是念起她的好她不知道,不過想起入夜的事,她隻怕有些吃不消。
到淨室沐浴更衣後,一身輕薄柔軟的錦裙穿在身上,勾勒出纖細的腰肢和飽滿的胸脯來,因為才沐浴完,殷璟初面上被霧氣蒸的餘紅未消,平添幾分嬌柔的妩媚來。
蕭煜進來時便瞧見這樣一番模樣,美人坐在燈下,錦裙遮掩下的一雙圓潤細長的腿勾勒的朦朦胧胧。
殷璟初盡态極妍,蕭煜瞧在眼裡,一時不覺呼吸都沉重了些。
她就是有這樣的本事,能讓自己不知不覺便動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