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科考的内容她也快要翻遍,本來這一百天休息也是一直待在府裡。
不過現在的條件可比起在破茅草屋裡好太多。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錦衣玉食,無人管教。
如果不能回去,一直待在這裡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但姜眠始終将自己的記憶每晚回想一遍。
她不想忘記她是從哪裡來的。
縣城的風言風語傳得快走得也快,人們早就忘了姜家被退婚的事情,又開始給姜五小姐介紹婚事。
媒人次次來,又次次離去。
她年紀小,家中背景在縣城地位并不低,現在也無通房,早些定親,往後嫁過來做正夫是極好的打算。
也好在為時尚早,姜眠又是要科考的人,所以姜家主便通通拒絕了。
但經過這麼一提醒,家主覺得通房小侍還是可以先安排一下的。
姜眠毫無防備,整天三點一線,跟之前在學堂裡沒有太大差别,所以當她某天回到房間看到床榻薄紗的小侍後終究是沉默了。
當晚姜眠睡的軟榻。
小侍哭哭啼啼地從床榻下來,跪在軟榻前梨花帶雨,“小姐是覺得奴髒嗎?奴的身子是幹淨的,是受吩咐在塌上等小姐,往後絕不會如此冒犯小姐。”
雖是這麼說,但哪怕隻是通房,他還是會想抓住這個機會。
貴女不是這麼好接觸的,尤其還是做第一位通房。隻要女孩點頭,他也不必日日擔心被賣到窯子裡去。
小侍繼續輕顫着眉,“我絕不會玷污小姐半分,但是小姐可不可以留下我。”
姜眠:“我習慣一個人睡。”
盡管現在的年紀不大,但姜眠的靈魂和身體不是一個芯。
底下跪着的人還想說什麼,就見軟榻上的少女垂下眼睫看他,并未有高姿态的傲氣,而是心平氣和地與他交談。
“我可以留下來你,但往後你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隻能聽我的,你如果做不到現在就出去。”
“自然是隻聽小姐吩咐。”小侍重重地磕頭,他眼底閃着淚光,“隻要小姐不趕我離開姜府。”
他不敢再有他想,能留下來已經是最好的歸宿。
姜眠輕應了聲:“嗯。”
但她有潔癖,不會和人同床共枕,翻過去身,“今天太晚了,你就睡我的床鋪,以後不要主動上去。”
“多謝小姐,多謝小姐。”
小侍繼續磕着頭,他原本以為小姐會把他直接趕出房門,畢竟小姐明顯不喜歡他躺在床榻上。
對方眼底一點喜歡之意也沒有,小侍不敢再近一步。他實在是擔心被賣進窯子裡,所以小姐說的話,他都會聽。
事情很好解除,姜眠在書房被家主打聽這事後也隻是随口“嗯”了一聲應了小侍留下的請求,也清楚地知道這件事情是家主安排的。
通房這件事情很尋常,家家戶戶都會如此,姜眠不想打破常規去一個個推阻。
剛巧送上門一個,又是好拿捏的性格。往後也好以此為借口不納夫郎,反正能拖延很久。
第二日小侍醒來的時候,低眉順眼,膽戰心驚地等待結果,得到除了他以外其餘人都離開還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此後,也就留在姜府做些雜事,有了屬于自己單獨的小屋子,這是在原本的家裡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悶熱的天氣,伴随着夏晝到來,姜側夫的肚子也變大了些。
他摸着肚子問姜眠,眼底溢着幸福:“你喜歡妹妹還是弟弟?”
姜眠:“會不會也是龍鳳胎?”
她的話瞬間把姜側夫給逗笑了。
姜側夫從未思考過這樣的結果,但肚子确實瞧着比尋常胎兒要大些。
他彎眸道:“也不是沒有可能,但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我最喜歡的還是眠兒和适兒。”
姜眠也被他的情緒感染,好奇這個女尊世界的身體構造是怎麼樣的。
明明自己看起來和現代社會并沒差别。不過身邊基本上沒有人談論這種事情,姜眠也無從得知孩子是從哪裡出來的。
見女孩的視線落在他的腹部,捕捉到對方擔憂的情緒,姜側夫搖頭:“别擔心,就是在肚子上再劃一刀的事情,以前也是這麼過來的。是誰和你說了什麼嗎?”
姜眠搖頭:“沒有。”
姜側夫沒再繼續說這個了,反而轉移話題問姜眠準備給弟弟妹妹準備什麼生辰禮。
“會好好準備的。”姜眠認真回答。
姜家所有人都對她刻進骨子的好,哪怕姜眠不是原主,但也真切感受到了。
她始終覺得自己對原主十足虧欠,占據了别人的身份,所以并沒有改變一開始想要離開的決定。
這裡再好,也不屬于她。
但幸福是會戛然而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