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側首，把臉埋進貓女的側頸，藏住自己的布滿紅暈的臉頰，她的手指顫抖起來，聲音勉強穩定：“那個人，是蝙蝠俠吧。”

聲音輕飄飄的，随時就會碎在風裡。

如果不是确定，隻有自己才可以看到系統，愛麗絲一定以為貓女也可以做到。

她的逃跑路線和落腳方式，居然都和系統顯示的一緻，不知道是不是系統一開始模拟出來的結果就是她帶着愛麗絲遠走高飛。

但是現在，愛麗絲反悔了。

如果說，貓女身上的氣息能讓愛麗絲的眼睛濕潤，那麼蝙蝠俠身上的氣息就讓她有點想要不擇手段了。

她輕聲問系統：“如果沒記錯，蝙蝠俠是一個偵探，對吧？”

＊

蝙蝠俠落地。

這裡是一家酒店的露天高層，把目标鎖定在這附近的時候，他就猜到了大事不妙。

如果是貓女選擇逃跑路線的時候，她是絕對不會選擇這種中轉點的。

而如果真的是貓女選擇的，敢選擇這種地方，她一定有所依仗。

阿爾弗雷德突然道：“少爺……”

他的聲音帶了點微妙和遲疑。

很快，蝙蝠俠就知道為什麼他會這麼微妙又遲疑了。

從另一棟大廈蕩過來的時候，蝙蝠俠選擇的落腳點是邊緣用于防人墜落的欄杆上。

這塊露天高層的大部分空間都被水所充斥，是一塊大型的露天遊泳池，可以選擇的落腳地點不多。

所以從某中程度上而言，隻要他不想直接飛進水裡，成為一隻落水蝙蝠，那麼他就隻有兩個落腳地點可以選擇。

一個是遊泳池邊緣的台階，一個是高層邊緣的欄杆。

此時，蝙蝠俠站在欄杆上，下方的泳池水面突然有一陣波動，然後一個人從池水裡鑽了出來。

是愛麗絲。

她的黑發濕漉漉的，身上的衣服也濕漉漉的，裙擺在水裡蕩漾，時不時揚起一角、幸好被愛麗絲白皙的手臂擋住，所以沒有徹底飄到水面上。

那種淡淡的，走活潑路線的香水味不僅沒有因為愛麗絲變得濕漉漉而消失，反而更加濃烈起來。

在還不是蝙蝠俠的時候，布魯斯·韋恩曾經鍛煉過自己的嗅覺，所以一開始見到愛麗絲，他就聞到了被香水味巧妙掩蓋住的劣質染發劑的味道。

現在，染發劑的味道被香水味徹底掩蓋住了。

愛麗絲在水裡走了幾步，水珠從她蒼白的臉頰上滾落下來，她仰着頭，輕聲問道：“蝙蝠俠？”

這是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了。

蝙蝠俠用沙啞的聲音低聲道：“你認識我。”

實話，哥譚沒人不認識他。

布魯斯·韋恩之前想過，以愛麗絲在拍賣會上的表現，如果他沒有在門口就見過她，而她又恰巧沒有興風作浪的話，那麼他或許會認為面前的隻是一位單純的、格外漂亮的女孩。

現在需要更正一下，哪怕在拍賣會門口見過愛麗絲，哪怕猜到了托馬斯挨的不輕，但是在和愛麗絲幹淨的綠色眼睛對視的時候，還是會令人升起那種感覺。

————她是無辜的。

這位無辜的美人站在冰冷的水中，顯然是被凍得不輕，但是最讓她冷的顯然不是水，而是蝙蝠俠的态度。

她低垂下眼眸，又很快地擡起，同時用一隻手隐隐護住被水勾勒出痕迹的胸/部：“貓女拿走寶石之後，就把我丢在這裡了……”

這句話半道中斷，話尾仿佛帶着濕漉漉的水意。

阿爾弗雷德已經理智地不說話，也不打擾了。

哪怕他清楚地知道，愛麗絲在撒謊，但蝙蝠俠也肯定清楚這一點。

愛麗絲微微側首，像是想要用濕漉漉的發絲藏住自己微紅的臉頰，她低聲道：“我想要請你幫一個忙。”

或許是由于這個忙對她意義重大的緣故，她鼓起勇氣，再次擡眼、和蝙蝠俠對上，又控制不住羞澀和慌忙一樣移開視線。

這眼神像是鈎子，或者水面上的漣漪，來回往複幾次，蝙蝠俠已經沉默了半響，然後問道：“什麼嗎？”

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低沉沙啞，周圍的氣息沒有動搖。

愛麗絲再接再厲，她往前浮了幾步，又再次低聲道：“報紙上說你無所不知，可以随時知道這個城市的所有秘密，是哥譚的化身，永遠守護着這個城市。”

如果這個‘知道這個城市的所有秘密’，指的是遍布哥譚市的蝙蝠俠的私人監控的話，那的确如此。

蝙蝠俠不置可否。

于是，愛麗絲用濕漉漉的綠眼看着他，請求道：“我想要讓你幫我找我的父親。”

蝙蝠俠：“你的父親？”

“是的，我出生在一個荒僻的基地，那是一個研究人體的秘密場所……”愛麗絲頓了頓，把剩下的話留給空白，形成一種意猶未盡的效果，确定蝙蝠俠能猜測出接下來的話，又提起興趣。

“雖然，我可能不能被稱之為人類。”她道，“可是逃離基地的時候，我翻閱過資料，我有一位父親。”

她含情脈脈地盯着蝙蝠俠，聲音又放輕了一些：“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資料上說，他是一位很有名的大人物，是一位英雄。”

本來就已經夠沉默的阿爾弗雷德更加沉默，他把監控放大，對準愛麗絲的眉眼。

不知道是俊美的人總是相似，還是心理效應，總之，愛麗絲含情的眼睛是那麼得令人眼熟。

不需要多加回憶，就能令人想起另一雙藍色的眼睛，它屬于一個花花公子。

布魯斯·韋恩。

阿爾弗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