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莺覺得手裡的冰酥酪不香了,坐直身體維護姜文旭:“學究教我們背後诋毀人是不對的。”
魯達心裡哼了一聲,不屑花莺的說法,可他也沒跟花莺争辯,隻是說:“快吃,一會兒化了不好吃。”
馬車走起來還是很快的,不等花莺他們覺得車裡悶熱,就已經到了彭王村。
彭王村村口有一棵十分粗壯的青槐,盛夏的時候長的郁郁蒼蒼。馬車停在樹下魯達付了車資,讓車夫原地等他們。
花莺在一旁沒說話,用心看清車夫收的車資,隻等回家還魯達。
兩個娃一起走到村裡,彭王村看起來有些零落,不如黃家莊俨然整齊。村裡正是吃過朝食的時間,三三兩兩兒童在樹蔭下草垛旁玩耍,幾個閑漢相聚在一處戲耍賭錢。
也有零散幾家,在門口晾着紅豆綠豆之類。兩三個村婦拿了活計坐在門洞,一邊扯閑篇一邊做針線。
暑熱的天氣,大部分人都在屋裡納涼。花莺在路上站了一會兒,挑了一個手裡拿着鞋底,一路風風火火走來的婦人。這個婦人約莫三四十歲,看着倒像一團喜氣。
“嬸嬸”花莺禮貌的叉手弓腰“兒想跟您打聽個人。”
被攔住的婦人,好笑又新奇的上下打量花莺:“喲~你這麼個小人兒從哪兒來,想打聽誰?”
花莺當然不可能說實話,笑眯眯站直身體:“阿娘替兒找了幹爹幹娘,兒想問問幹爹幹娘脾氣好不好。”
婦人捂着嘴笑:“你倒是人小鬼大,不過既然是你阿爹阿娘給你找的,自然隻有好的。”
花莺也不心焦,笑眯眯讨饒:“嬸嬸就告訴兒嘛,兒想親自打聽。”
婦人笑夠了放下手,一本正經的逗小娘子玩:“成,你說說,嬸嬸聽聽是誰家這麼有福,有你這麼個蜜糖小娘子做女兒。”
花莺笑出一口小白牙:“是張阿好姊姊家,她家爹娘好相處不?”
“是她家呀”阿嬸笑“把心放到肚子,張家夫妻都是憨厚老實的好人。”
花莺裝作一副天真的樣子,偏着腦袋問:“張家姊姊呢,阿好姊姊好不好?”
婦人剛要張口說話,可看着花莺天真的模樣,心裡一突眼中瞳孔縮了縮。她想起張阿好正在說親,但是對方忙一直沒來問名。難不成這小娘子是那家人,跑來悄悄打聽?
婦人眼裡多了幾分審視,上上下下看了一圈花莺,連帶旁邊綢衣綢褲的魯達。
有錢人家的孩子,看樣子不像認幹爹幹娘的。
婦人眼裡審視褪去,故作輕松的笑:“張家阿好是我們村出了名的賢良女子,你跟她肯定能處好,放心吧。”
“謝謝阿嬸”花莺認認真真叉手道謝。
兩個孩童目送婦人離開,魯達拉拉花莺袖子:“走吧,沒事了,咱們去鎮上聽書。”
花莺走了兩步覺得不大放心,姜文旭說過,不要相信别人的話,看人要看眼睛看神色。剛才那個阿嬸,眼神明顯有一瞬間變化。
花莺仔細回想了下,剛才婦人神态,确實有變化!花莺停下腳步:“不行,我得再找人打聽打聽。”
魯達無可無不可:“找誰?”
花莺突然有一瞬很想姜文旭。如果姜文旭在,這些根本不用她操心。雖然姜文旭平常什麼都聽花莺的,可花莺就是知道,在這些事上,姜文旭能辦的妥妥當當。
可是姜文旭不在,他不肯陪自己來。明明是她家大兄娶親這樣的大事,他都不肯來。花莺傷心難過,可是最讓她傷心的是,姜文旭連個緣由都不告訴她。
花莺睫毛垂下去眼神落寞。
“花莺,你怎麼了,想好沒有?”魯達站在旁邊問。
花莺聽到魯達的話,打起精神擡頭,她現在不能沮喪。猜測新娘子可能有問題,就一定要問出來。
找誰問呢?花莺擡頭看向四下。幾個閑漢還在還蹲坐在樹下戲耍賭錢,不知道誰赢了,幾個人起哄吵吵。
再有就是兩三個童子在樹下玩耍,花莺想了一下問魯達:“櫻桃煎給那幾個童子,可好?”
“好,這有什麼不好的。”魯達從懷裡掏出油紙包。
花莺拍拍自己的臉,接過油紙包,笑眯眯朝那幾個童子走去。
“櫻桃煎想不想吃?”花莺把油紙包打開,放在幾個童子眼睛。大熱的暑天,酸酸甜甜撒了蔗糖的櫻桃煎,讓幾個童子眼睛冒光躍躍欲試。
花莺收回紙包:“我跟你們村張阿好家有過節,你們誰要能說出她家什麼不好,尤其是張阿好的,這個蜜餞就送給誰。”
有一個七八歲皮猴一樣的男童,嗖的一下搶過紙包,得意洋洋:“這誰不知道,張阿好有羊角風,發作起來躺在地上抽抽,還會吐白沫!”
花莺手裡空空的,一時間腦子裡也空空的。魯達吓了一跳,看向花莺:“哇!有惡疾你大兄不能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