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娘詫異,看向鄭七郎,不知他是客套,還是故意為之,遂未拒絕也未答應,“今日煩七表兄幫忙,實在感激不盡。”
“十三妹妹客氣了,你我本就是親戚,互幫互助是應該的。”鄭七郎笑回,語氣真誠,不似作假,“天晚了,還是快些進城,也莫讓八從叔與楊家姑父久等。”
十三娘見他堅持,一時摸不清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她與鄭七郎,可沒有親戚情誼,就是鄭家五房那邊,也不過是個面子情,今日他會出現,已是怪事,又突然表現的這麼熟稔,更加讓人不安。
這麼做,是想給裴玠看?十三娘暗忖,但她對鄭七的脾性所知甚少,不好武斷,不過她身上唯一值得人圖謀的,就是與裴玠的親事,莫非鄭家真的是想與裴家結下這門親,才會故意為之。
若真如此,對她來說,倒是件好事,鄭家既然想合作,她也沒有理由拒絕,當機立斷,“多謝七表兄提醒,還請稍待片刻。”
鄭七郎了然的笑了笑,視線在裴玠身上停了一瞬,點頭道:“這是無妨的,我與八從叔說一聲,免得他等急了。”
“不必麻煩,我與你們一同送十三娘歸家!”裴玠開口打斷,語氣強硬。
鄭七郎看他,不緊不慢拒絕:“這.....不好吧,雖說三郎與十三妹妹有了約定,但裴家遲遲未請人下定,你二人也算不得正經的未婚夫妻,深夜護送,恐惹人閑話,還是請裴郎君自便。”
裴玠注視他一眼,眼裡閃過一絲嘲弄之色,鄭七仿若未覺,卻看向十三娘,好像在等她決斷。
十三娘雖有心探探鄭家的心思,但這會若是抛下裴玠,傷了他的心意,對她并無好處,她手裡能跟鄭家談判的籌碼,隻有裴家這門婚事,自然不會做自掘墳墓之事。
“七表兄言重了,我與三郎确實不宜獨處,但今日人多,且天色已晚,城中已是宵禁,讓三朗一人離開,恐有不便,與你我一處,更為妥帖些。”
鄭七郎笑笑,未再堅持:“還是十三妹妹考慮的周全些。”說話間,微微側身,與裴玠道:“裴郎君,請。”
裴玠因十三娘的話,神色稍稍緩和了些,未搭理鄭七的話,與十三娘道:"十三娘替我考慮,我也不想讓十三娘為難,既是有你父兄在,我确實不該跟着,你且先行,我稍後再進城,記得明日派人來府中報個平安。”
十三娘乖巧點頭,“三郎,那你要多注意。”
這不過是客套話,十三娘心知肚明,裴玠是什麼人,就是巡查的人見了,也不敢攔裴家的車馬。
裴玠微微點頭,“你放心,我會當心。”說着又看向鄭七郎,語氣疏離:“有勞鄭郎君相送,裴玠感激于心。”
鄭七郎笑笑,拱手告辭,十三娘又看一眼裴玠,見他點頭,方重新帶上幕籬,與鄭七郎一道,朝着城門方向走去,不多時,消失在夜幕之中。
“郎君,要不要我帶人跟上去!”不見鄭家車馬,周孟現身問道。
裴玠已不似方才那副清冷的模樣,眉眼間帶着一絲玩味,“不必,上京誰都有可能是‘軍師’,但絕不會是鄭七。”
周孟沉默,他不是懷疑這個,而是見那鄭七郎分明動機不純,他擔心鄭家想利用楊娘子,做出有損郎君之事,“屬下是怕,鄭家對楊娘子示好,是别有目的。”
“鄭家那點心思,都用在鑽研聖上身上了,哪裡有心思對付我。”裴玠語氣輕蔑,毫不在意,“況且鄭七也沒那個膽子,不過是個隻會靠婦人的愚蠢之人。”
周孟見他胸有成竹,亦不再多問,他自小追随郎君,自然明白郎君的脾性,既是郎君說不會,那定然是不會的,且以郎君的心性,說不定還盼着鄭家來給他找點事做,隻可惜楊娘子,不知會如何。
“周孟,你跟了我這麼久,怎麼還是這樣容易心軟。”裴玠問道。
周孟被他看破了心思,面無表情道:“郎君,屬下天生如此,實在難改。”
裴玠輕嗤一聲,“連你都知道鄭家居心不良,楊十三還敢與鄭家合作,鄭家的便宜,可不是誰都能占,她吃了虧自然明白,并非人人都如我這般好好脾性,由着她算計。”
周孟嘴角一抽,頓時明白症結所在,不就是介意今天被楊娘子算計了,說起來,這不也是郎君暗中促成的,罷了,他不過一個侍衛,聽命行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