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冉玥想出頭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袁婆子一邊拿着蒲扇給張夫人扇着風,一邊不屑的說道:“怕不是想要讨好老夫人,幫她謀一門好親事。”
虧張夫人還覺得任冉玥是個好的,準備放她一馬,沒曾想這位五小姐不識擡舉。
“心大了,總是留不住的。”張夫人微微挑眉,庶女的婚事她一人便能做主,隻要面上過的去,誰都不會多嘴。
且看任冉玥能夠玩出什麼花樣。
金線到位,任冉玥沒管外頭的閑言碎語,安心繡着獻給祖母的壽禮。
壽辰前日,柳笛将完工的繡品從櫃子裡拿出來查看,卻被繡品上大片的褐色給吓到了。仔細一瞧,竟是血迹,星星點點的血迹在布料上綻開。
“啊!”
柳笛每日都會查看了一遍,櫃門、房門皆上了鎖,生怕出現半點意外,偏偏在老太太壽辰到來之際發現繡品出現了問題。
“小姐,是柳笛沒有看好繡品,柳笛罪該萬死。”柳笛十分愧疚的跪在地上,她家小姐花了2個月準備的壽禮,因為她的失職被毀于一旦。
看到繡品後任冉玥不可置信的往後退了兩步,一個沒站穩直接跌落在地,眼淚齊刷刷的從臉頰上滑落。
周圍小丫鬟跪了一片,生怕被牽連到。
任冉玥硬撐着身體拿起繡品,雙手控制不住的哆嗦,眼睛卻直勾勾的盯着繡品。
過了一陣,才回過神來。任冉玥啜泣着轉過身,背對着衆人用手帕擦拭着臉上的淚水,雙手不停的哆嗦着,眼睛裡卻看不到一絲悲傷的痕迹。
如果繡品沒被毀掉,她才會真的傷心。
這種内宅常見陰私手段,沒人會去深究,更沒人會強行給任冉玥出頭,鬧大了無非就是找幾個替罪羔羊。
正華堂内,袁婆子知道了任冉玥院子裡的混亂,連忙幸災樂禍的向張夫人彙報:“夫人,五小姐給老太太準備的壽禮,不知怎麼沾染上了污漬,真是可惜。”
“确實可惜。”張夫人勾起嘴角淺笑着。
是不是她的手筆不重要,未經她允許,府裡沒人能強行出頭。
“讓人給五小姐送點銀子。”
“夫人?”袁婆子驚訝的看了一眼張夫人。
“得重新準備一份壽禮才行啊...”
往年張夫人準備的壽禮再不入流,都不是任冉玥能夠置辦起的,就是加上現在送去的銀子也不夠,這下任冉玥真真成了全府笑柄。
不過,事件的主人翁任冉玥可不在意什麼壽禮不壽禮。如果推測的事情是真的,她也許已經窺見了另外一個世界的大門。
之前在府上扮作透明人是為了不被人注意,現在跳出來,則是借着置辦壽禮的名義,進行查驗。
大家隻會以為任冉玥在為了壽禮上蹿下跳,而不會注意到她的其他行為。
戲幕已經拉開,斷沒有罷唱的可能。任冉玥在房間裡整整哭了一上午,勸解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
“小姐,身子要緊。”丫鬟、婆子站在門外小心翼翼的勸說着,害怕任冉玥繼續哭下去傷了身體,更害怕她想不開尋短見。
袁婆子主動攬下了送銀兩的活,看院子裡混亂的場景,清了清嗓子沖着門内喊到:“五小姐,老夫人的壽禮您可準備好了,夫人可憐小姐的一片孝心,送來了銀兩。”
琴音恨不得用針線将袁婆子的嘴縫上,本來小姐就因為壽禮的事難過,她這樣無疑是往小姐心口戳刀子。
哭聲頓了頓,任冉玥眼睛浮腫、腳步虛浮的推開了房門,哽咽着道謝:“冉...玥,謝過夫人。”
衆人都知道任冉玥準備的壽禮泡了湯,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品,隻能用銀子去外面的商鋪購買充數。
拿着精美的木盒走進府中,任冉玥的眼淚再次斷線。
與先前不同的是,這回她的表演有了重要的觀衆,且成功将戲曲唱到了尾聲。
“五小姐也太...”王婆子猶豫的看着任老夫人沒有将話說出口。
任老夫人扶着丫鬟秋雨,面無表情的說:“太什麼?”
王婆子打小便跟着任老夫人,自是知道她的手段,這話既然說了出來,無論如何都得往下接,隻能怪自己嘴快。
雖說五小姐在府中并未受到重視,可大小也是個主子,和任老夫人血脈相連。說重了,說輕了都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出戲是唱給任老夫人聽的,就是不知道任老夫人會不會為任冉玥出頭了。
“五小姐太不顧及自個的身體了。”
任老夫人轉動着佛珠,冷着聲音問道:“你覺得她是目光短淺,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王婆子立即低垂下頭不敢接話,看樣子任老夫人是厭惡了五小姐。
本來庶出在府内就受到了張夫人的打壓,以後這位怕是更如履薄冰。任冉玥的手段太稚嫩了,任老夫人可不喜歡蠢笨的人。
見王婆子沒有回話,任老夫人覺得有些無趣,府上的人都覺得任冉玥是登不上台面的跳梁小醜,但她卻從中窺見了那毫不掩飾的野心。
任冉玥此舉恐怕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