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不想多呆,眼見人已經找到準備順原路返回,他實在忍不下胸口惡氣,順勢踢了腳屍體。
就是這一腳,變故徒生。
貨郎屍體好似飽滿的皮球被紮破氣一下子癟了下去,轉眼間好好的人就變成一張比畫紙還薄的皮。
皮上五官分明,貨郎的面孔因失去血肉骨骼支撐而扭曲變形,一雙血窟窿陰恻恻看向活人。
不知哪裡來的陰風吹過,輕飄飄的人皮被卷上半空嘩啦啦舞動。
不管人皮飛向哪個方向,那雙怨毒的眼睛始終注視着兩人。
譚老二本就戰戰兢兢,見狀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倒在地,指着飄在半空中的人皮又驚又駭,嘴唇顫了又顫,尖叫卻卡在喉嚨裡始終發不出來。
老大同樣驚恐萬分,他比譚老二好點,驚懼過後第一反應就是跑。
兩人注意力都在那張詭異人皮上,因此“老三”撲過來時誰都沒有防備。
腥風從背後襲來,等老大意識到已經晚了,他被重重撲倒在地,襲擊者一口咬上肩膀生生撕下一塊血肉,頓時鮮血四濺。
老大疼痛難忍,愣是一聲不發。
他從小逞兇鬥勇,長大後勾結酒肉朋友幹起殺人越貨的勾當,第一次殺人他回去做了整晚噩夢,第二天便回到抛屍地将屍體頭顱砸個粉碎,自此再也沒有害怕過。
他不怕活人,更不怕死人!
濃重血腥氣萦繞鼻尖,老大知道那是自己血肉的味道,那些慘死之人的畫面在腦海一晃而過反而激起他的兇性,右手肘狠狠撞向身後壓制他的人。
肘關節是人體最堅硬的部分,老大經曆過數次生死搏殺,多少懂些搏擊技巧,這一撞直直朝着襲擊者腰眼而去。
他沒感受到柔軟肢體,反而聽見骨骼斷裂的脆響。
成了!
隻等襲擊者疼痛放松力道,就是他翻盤的時候。
老大嘴角張狂的笑尚未徹底綻放就覺脖頸一涼,他的大動脈被撕裂,溫熱血液飚射而出。
老大劇烈顫抖幾下,像翻了殼的王八徒勞無力劃動四肢,在“老三”接連啃食下掙紮力道很快消散。
一切發生在眨眼間,譚老二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老三”偷襲了他們,“老三”殺了老大!
老三根本沒有這樣矯健的身手,更不可能擁有壓制老大的力道,這個長着老三臉的人,到底是誰?
老大的凄慘下場刺激到譚老二,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譚老二連滾帶爬往外跑去,隻想離這詭異的地方越遠越好。
腳腕突然被抓住,譚老二再也忍不住内心驚懼,尖叫沖破天際。
他慌忙低頭望去,就見老大死死握住他的腳腕嘴裡發出嗬嗬聲響,因為氣管斷裂無法說出話,老大滿眼都是乞求和旺盛的求生欲。
譚老二哆嗦不已,一腳踹上老大抓他的那隻手。
老大青筋暴起就是不放手。
譚老二用盡全身力氣繼續踩在同樣的位置。
兩下。
三下。
無數下。
“老三”就趴在老大背上低頭啃食,血腥氣濃烈到令人本能作嘔。
兩方離得太近,譚老二想看不見都不行。
“老三”胸口破開一個大洞,心髒位置空空如也,腥臭液體從洞中滴落浸透那粗布衣衫,也滲透老大後背和老大的血液融在一起。
似感受到老二視線,“老三”的腦袋一百八十度調轉,脖頸骨骼發出咔吧響聲,正對上譚老二視線,然後緩緩地僵硬地咧開貪婪的笑,似獵食者進攻前奏,拱起後背蓄勢待發。
譚老二一個激靈,一腳下去踩碎老大腕骨,察覺抓住腳踝的力道松動連忙掙脫向外沖去。
“老三”跳起,緊随其後。
老大的手無力下垂,死死盯着棄他而去的同夥,滿臉怨恨與詛咒。
再多欲望也不抵逐漸消散的生命力,最終匪徒頭子眼睛裡的神采消失化為一片死白。
就和曾經死在他手下的那些人一樣。
極度驚恐下譚老二求生潛能得到最大發揮,幾次險之又險躲過襲擊,終于沖出後殿,遇上正要偷跑的辭塵二人。
而跟在他身後的“老三”也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