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快醒來。]
[醒來!]
無形的力量從杏眼少年體内爆發,空氣蕩起陣陣漣漪。
搖曳的風信子花田,近在咫尺的斑駁木門,提線木偶般的少年如同被随意撕扯的畫布扭曲變形,化作斑駁雜亂的碎片,随着夜風吹向遙遠天際。
辭塵眼前閃過許許多多畫面,刹那間看遍鬥轉星移看遍滄海雪山,下一瞬,他站在沁蘭苑門口,隔着燦爛花海望向不高的外牆。
院牆低矮,看着很容易翻的樣子。
這樣想着,他擡腿邁向花田。
辭塵的腳停在半空。
他似乎忘記了很重要的事。
是什麼呢?
太陽穴突突直跳,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許久沒有經曆過的頭痛來勢洶洶,神經性頭疼令人暴躁到恨不得拿跟木棍戳進腦袋攪一攪。
辭塵本能用食指抵住太陽穴猛摁,頭越疼心裡越冷靜回想一路發生的事情,他到底忘記什麼?
辭塵從小就患有偏頭痛,心情不好或勞累過度就會頭疼,最厲害的時候疼得他直拿腦袋往牆上撞,也因此學生時代的辭塵脾氣非常不好,頂着最無辜的臉打最暴力的架。
來到這個世界後情況有所好轉,隻在最開始接受記憶那會兒疼,後來倒是沒怎麼複發過。
現在偏頭疼毫無征兆發作了,感覺有人正在手持電鑽鑽開他的腦髓。
雙手抱住腦袋十指深深插入發間,蜷住的拇指死命抵住太陽穴奢望可以減輕半分疼痛,但根本沒用。
冷汗很快打濕後背,精緻無辜的臉龐因為跳動的神經而扭曲變形,辭塵像以往一樣倔強地咬住唇不願溢出痛哼,直到嘗到鐵鏽味意識才清明了幾分。
就算如此,他還在努力回想。
也許過去一分鐘也許過去一小時,半跪在田埂滿身狼狽的少年終于動了。
辭塵撐住地面艱難且緩慢地站起身,頭痛依舊繼續,持續不斷的劇痛令神經開始麻木。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起來剛才似乎經曆了一場夢,或者說幻境?
一場毫無邏輯卻令人逐漸迷失最終陷入其中永遠無法走出來的夢。
泥土從指尖簌簌落下,辭塵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花田中央的女人。
女人身着上白下黑女學生裝,她站在花叢裡,微風撫動裙擺,及腰長發如瀑布披散而下,半指寬的粉色發卡别不住調皮的碎發,幾縷發絲勾勒出清麗面容,這個時代女學生獨有的文雅與婉約将滿世界的絢爛襯托成背景。
她本應該是青春洋溢的,看到她就像看到學生時代抱着書本緩緩走過校園樹蔭的學妹,是大多數人青春裡最明媚的回憶。
然而對襟褂子右腰位置一朵赤紅妖娆的繡花,令女人多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氣息。
她開口:“你闖入我家。”
辭塵暗自警惕,“抱歉,我.....”
“你弄壞我的花。”
“我沒......”有。
辭塵愣住了。
花田一地狼藉,花枝摧折無數,密密挨着的花叢中間被強硬開鑿出一條依稀可見的路,顯然不久前有人橫穿花田踩踏了無數風信子。
那不是一場夢!
就在剛才,他的确迷失在小小的花田,又因為未知原因重新站在花田外邊。
辭塵瞳孔微縮,隻覺夜色更濃,氣溫冷得厲害,若隐若現的黑霧在他身周張牙舞爪随時準備将他吞吃入腹,周圍一切都蒙上詭異氛圍。
“你要付出代價。”